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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第1页）

素姐耐着性子到第三日还不得脱身，对兴头不减的巧姐道：&ldo;这些都是亲？&rdo;

巧姐笑道：&ldo;管他是不是，素菜能要几个钱？到底是爹娘脸上有光彩的事。&rdo;想起来又道：&ldo;小翅膀头一天来磕了头，这几日都不曾来，使人叫他来待客，也叫俺哥歇歇。&rdo;立使了人去叫小翅膀。

第159章群魔乱舞（上）

却说调羹头一日带了小翅膀到会仙庵，还不曾摆她姨奶奶的架子，偏一个丁妈妈早在门口候她，径领着她去后厨跟柳嫂子并煮酒等人一处督厨。调羹想到前头去打转，那丁妈妈搬个板凳坐在厨院门口，无论谁出入都要从头瞧到脚，倒叫出入的人都心虚，觉得自己就是个贼。是以家人们虽不喜丁妈妈，为着夫人把她抬的高高儿的，敬她比敬调羹更甚。调羹在家也是享用过了的人，叫她跟昔日同僚柳嫂子一处做活，她肚里就窝了一团火。在外人看来，一个先老太爷的妾，又是灶上出身，在厨院里再是平常不过。素姐跟狄希陈在明朝过了十来年，到这一二年拿捏住调羹这种人的脾气，见了面行个礼就把她丢开手，自是眼不见心不烦。调羹去了一日，一个客没见着，觉得受到冷遇，第二日就装累病了在家歪着。小翅膀要去会仙庵寻小全哥他们玩耍，调羹哪肯给他和素姐亲近的机会，道：&ldo;庵里人多，又是吃素，俺们在家烧好的吃罢。&rdo;又许替他做绸缎衣裳，收了麦还带他到府里去耍，小翅膀就肯了。

巧姐使的人到县里去叫小翅膀，叫了两回都不来，素姐道：&ldo;且叫丁妈妈去叫。&rdo;果然丁妈妈出马，不消半个时辰回来，车上就跳下个老老实实的小翅膀。丁妈妈领了素姐的吩咐，寸步不离看着小翅膀。

狄希陈中午款待县里的大人们，唤小全哥小翅膀和明柏三个出来见世面，众人免不得要赞几句，当不得小翅膀辈份大，头一个先夸他聪明怜俐。小翅膀到底是个孩子，得一县父母夸他，心里灌了蜜一样甜，只是席间拿筷子动杯盏都比不得小全哥跟严明柏端庄优雅，起了好胜之心，酒过三巡退下来，自个跑到素姐处说：&ldo;嫂子，原来吃饭也有这许多规矩，快教俺跟小全哥一般吃饭。&rdo;

巧姐觉得他有点出息了，倒不似从前那样嫌他，露了笑脸道：&ldo;调羹本是个不懂规矩的，哪里教得来孩子，不如叫你家的丁妈妈照管他罢。&rdo;

素姐摇头道：&ldo;已是在伍亲家家了，怎好意思叫她又搬。也罢，且叫丁妈妈隔两日去教你半日罢。&rdo;又问小翅膀：&ldo;嫂子听说你家先生去年岁考不好，另替你请个先生使得不？&rdo;

小翅膀点头道：&ldo;其实俺想跟小全哥一处念书，只是俺娘不肯。&rdo;

巧姐的笑脸霎时又收了起来，不快道：&ldo;外头供桌上的才是你娘呢。&rdo;

素姐忙揽过小翅膀，笑道：&ldo;俺也是姨娘生的不是，只要自己尊重，谁敢小看你！嫂子有没有叫过亲妈叫娘？&rdo;

小翅膀本来还有三分不快，叫素姐拿自个举了例子就不闹心了，笑问道：&ldo;为什么要叫妈不要叫娘。&rdo;

素姐想了许久，自个也不知道怎么说好，只得道：&ldo;世人都是这样呢。当了外人你叫错了，人家要瞧不起你的。你乐意人家小瞧你吗？&rdo;

小翅膀笑道：&ldo;俺不要，俺要考进士当大官，跟俺哥一般买田买大房子。&rdo;

素姐点头道：&ldo;那可得好好读书呢，哥哥嫂子离你远，你千万听丁妈妈的话罢。&rdo;

小翅膀点点头，拨脚想跑，丁妈妈在边上咳嗽了一声，又站回来跟嫂子姐姐道了别，方去寻小全哥玩。

严明柏因过十来天就要考试，走到哪里都不肯放下书本。小全哥攒着一把劲要明年一鸣惊人，两个离了席都抱着书本躲在老尼姑住的院子里苦读。夏荷在边上服侍茶水，见小翅膀来了，忙道：&ldo;紫萱她们在后厨里帮忙里，那里玩去。&rdo;

小翅膀道：&ldo;凭什么把俺跟女人们归做一堆，俺来寻侄儿一处读书。&rdo;

夏荷因他瞧不起女人，故意道：&ldo;说到读书，你还不如俺呢，俺两个比一比，你胜过俺才许进去。&rdo;

小翅膀在家都是调羹捧的高高的，除了先生就是他识的字多，那先生为了这个闲馆，还时常闭着眼夸他，他就不晓得自个的斤两，挺胸道：&ldo;比就比，俺能比不过你一个粗使丫头？&rdo;

夏荷随手取来本书，却是《诗经》。这个是素姐无事时拿出来给丫头们讲过的，夏荷也晓得些，忙翻出一首来问小翅膀：&ldo;绵绵瓜瓞，民之初生。自土沮漆，古公亶父。你且把这几句讲给俺听听。&rdo;

小翅膀看了又看，想了又想，结结巴巴道：&ldo;这说的是一个人家里种了许多瓜，才长出来是黑的……&rdo;说了一半编不下去，夏荷已是笑得东倒西歪。连丁妈妈那一张万年不变的黑脸都在笑。

小翅膀恼了，道：&ldo;那你说给俺听。&rdo;

夏荷笑道：&ldo;绵绵，不绝貌。瓜，绍也。瓞，瓝也。&lso;绵绵瓜瓞&rso;是喻子孙绵延不绝之意，不是说人家种了许多瓜。&rdo;

小翅膀红了脸道：&ldo;俺先生就是这般说的。&rdo;

丁妈妈硬梆梆道：&ldo;你先生胡说，枉你读了这几年书，还不如人家夏荷。&rdo;

他们三个站在院子门口说话，小全哥跟明柏都抬头看了一眼，各自埋头又去背书。小翅膀比不过夏荷，急忙拿着《诗经》跑去扯小全哥的袖子道：&ldo;小全哥，你且把这节说给俺听罢。&rdo;

小全哥无奈，拉他到一边说书。

妈妈瞧见了喜欢道：&ldo;俺们家小舍人，要模样有模样，学问好，性子又温厚，就是做驸马都够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