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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第2页）

素姐忙要带他到里书房，小九道：&ldo;你卧房就好。&rdo;薛婆子在卧房里住着，素姐知道他是避嫌，只得依了他回房，当了自己母亲的面问他何事。

小九就道：&ldo;当初嫂子问我纳不纳春香，我想着头一回我爹去曹家问何时成亲，他家没回话，又有她姐姐退亲另嫁在先，必不成事，将来能给春香名份，所以就答应了。曹氏不肯退亲仍肯嫁我，我也感她情份。只是做妾毕竟委曲了春香妹子。现在有赵衙内求亲，不如我认她做亲妹妹从了荷花旧例罢。&rdo;

薛婆子听天书一样，看了小九发呆，这样美貌的春香，比他家的曹氏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只有傻子才推出去呢。

素姐叹气道：&ldo;我当初也这样想来，不然也不问你。后来见你两个彼此有意，才放下心来，你娶了曹氏，我也愁呢。只是你要将她别嫁，却是小看了她。&rdo;

小九道：&ldo;若是春香像调羹那样低声下气十几年，我也舍不得。如今她能做夫人，有何不可？&rdo;

素姐道：&ldo;她不是那样贪富贵的人。你媳妇儿待你好，难道春香待你就不好？&rdo;

小九道：&ldo;就是她待我好，我才不想她受苦。&rdo;

素姐叹气道：&ldo;你们男人想的总和女人不一样，我也不和你争。等你五哥来，我们问问他。&rdo;

小九等不及，立刻叫人请了狄希陈进来。狄希陈抱了小全哥笑道：&ldo;趁了天黑，我把儿子抱进来睡会。还好是七天，若是七七四十九天，还让不让人活。&rdo;

薛婆子坐了外孙床边上道：&ldo;早就该抱进来歇歇，这几天瘦了好些呢。&rdo;

小九就将认春香做妹妹要嫁赵衙内的事说与狄希陈听。

狄希陈看了他半天道：&ldo;你昏了头了？曹氏等你是守贞，春香不是守贞？这样自尊自爱的好女孩儿看中你了，你还要推出去？你嫂子没拿大棒槌打你？&rdo;

素姐叹气道：&ldo;只怕曹家弟妹嫌我多事呢，九叔夹两头不好做人，非要想出这么个馊主意。&rdo;

狄希陈笑道：&ldo;九弟你只问你自己，若是两个由你挑，你要哪个？&rdo;

小九道：&ldo;自然是春香，曹氏我见都没见过，若不是不好意思我也不娶她，人家等了我几年，我回来就退亲，不厚道。只是成了亲，做妾又委曲了春香妹妹。&rdo;

狄希陈正色道：&ldo;你不能什么都想要，又要好名声，又要人人不埋怨，又要对得起自己良心。此事我们不好替你做主，你自己拿主意。&rdo;对了素姐道：&ldo;你若是春香，怎么办？&rdo;

素姐想了半日道：&ldo;做尼姑不吃肉不行，我做一辈子老姑娘罢。只是我不肯做妾的。&rdo;

狄希陈笑道：&ldo;知道。可是春香肯不是？她没有投你这样的好胎，虽说是宁娶大家婢，不娶小户女，大户人家的婢女真嫁了出去做正妻，公公婆婆也没有几个当她是人的。有几个像小荷花走运。&rdo;

素姐知道狄希陈是帮春香说话，笑道：&ldo;你说的也是，九弟你自己看着办罢。&rdo;

小九想了好半日方笑道：&ldo;我与春香说几句话儿罢。&rdo;

春香在外头有事要回，已是等了半日，听得里头叫，忙进来道：&ldo;大嫂找我？&rdo;

小九道：&ldo;是我。我成亲了这几个月，曹氏待我是极好，只是性子泼辣，连我还要呛几句，我怕她容不下你，倒累你受委屈。&rdo;

春香听了似吃了蜜样甜，低了头道：&ldo;俺一个做丫头的，大哥大嫂跟前过了七八年好日子已是天大的福气，受些委屈原也是本份，不值什么的。&rdo;

素姐叹了气道：&ldo;今日那个赵衙内要娶你为妻，却是不必做妾低声下气。他的意思认了你做妹子嫁他。&rdo;

春香听了冷笑道：&ldo;小荷花认了大嫂做姐姐，大嫂路过南京却不去看她，俺就知道是怕人家知道她从前是丫头，累她不好做人。九叔不想要我也无妨，俺不求他。赵衙内若是知道我是丫头，还肯娶我为妻，我就嫁他。不然俺剪了头发去做姑子去。&rdo;

狄希陈笑道：&ldo;素姐，这个是你亲妹子呢，不枉咱们疼她。&rdo;

薛婆子虽然老迈，却不糊涂，听了笑道：&ldo;春香是个有志气的。做姑子却是赌气，另觅好人家嫁了。九叔是个糊涂人，别理他。&rdo;

春香低了头语，再不肯看小九一眼，小九本来还觉得自己有成人之美，此时心里却像被人挖走了一大块，空荡荡的里边什么也没有。

果然赵衙内听说了不是小姐是个丫头，第二日将了十两银亲自来讨。春香站了二门将那十两银扔出去道：&ldo;大哥大嫂当年买俺还花了十一两呢。你不是要娶我为妻吗？知道我是丫头，就想当我是个玩意儿，做你娘的春秋美梦。&rdo;

赵衙内教娇滴滴的美人儿唬得掉头就跑，背了人道：&ldo;狄大人家的河东狮名不虚传，房里使唤的姐姐都这样厉害，罢了罢了，这样的艳福俺消受不起。&rdo;

第99章分家（上）

妯娌们闲话，小巧姐要收拾调羹，赵衙内看上春香被骂多多少少也要说上几句，只是素姐手下用的人嘴都甚严，柳嫂子明明知道也不说一句儿，由得她们乱猜罢了。曹氏夹在中间听了半日，心里猜那个春香有一双玉兔耳坠子，又到她丈夫房里打转，若不是与他有私，为何不肯嫁与赵衙内。想到春香在五伯家大权在握，就是正经亲戚见了她，比见了自己还客气，越想心里越凉，闷闷不乐坐了灶边发呆。柳嫂子因她们都是客，免不了个个都要招呼到，见她如此，避了人问她：&ldo;身上不好？累着了就去歇歇。&rdo;

曹氏含笑道：&ldo;也没什么，家里无人，有些担心。&rdo;

柳嫂儿笑道：&ldo;那回家瞧瞧去，横竖也无事，俺叫小板凳陪你家去，打个转收拾收拾东西再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