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怎么在这儿?”纪老三突然拍了一下纪父的肩膀。
这一拍不仅吓得纪父恢复了呼吸,还打断了纪妈妈没说完的话。
下一秒,病房门被拉开,纪凌炀板着脸看向兄弟俩。
“小叔。”他刻意没有和纪父打招呼。
纪老三知道侄子还在怨恨二哥,他也没有摆长辈的架子,温和地点点头:“你妈还好吧?”
“不是很严重。”纪凌炀敷衍地回答。
“那就好,你替我问声好,我送你爸回病房了。”
“好的,小叔。”
纪父急忙叫住儿子:“等等,让我见见你妈。”
纪凌炀一口否决:“不行!”
“我是你爸!”
“就因为你是我爸,我才不让你见我妈!”
纪父哑口无言。
这时病房里传来纪妈妈的声音:“小炀,让他进来吧。”
“可是妈……”
“小炀,听妈的话。”
纪凌炀咬着后槽牙,让开一条路。
纪父急切地转着轮椅进入病房。
纪妈妈穿着病号服靠坐在床头,半长的头发披散在肩头,刘海遮着半边额头,刚好挡住那边青紫。
“丽雨!我……”
纪妈妈抬起手示意他别说话,她转向纪凌炀,笑着说:“小炀,我想吃牛奶,帮我去楼下超市买一瓶好不好?纪明,麻烦你陪着小炀一起去,你们叔侄也很久没见了。”
“妈!”
“乖,快去快回。”
支走了纪凌炀,纪妈妈招招手,示意纪父到床边来。
纪父跌下轮椅,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抓住纪妈妈的手语无伦次地说:“丽雨,丽雨你听我说,是我错了,我喝多酒撒酒疯!我不是故意的!丽雨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我最近被调了岗心情不好,一时气愤才和儿子吵起来。丽雨,你再原谅我一回好不好,真的,这是最后一回了!从今以后我都不会再打你了,我保证!我发誓!丽雨,丽雨,你信我……”
不管纪父如何赌咒发誓,即使他恨不得跪在床边挤出一、两滴鳄鱼泪当做忏悔的证据,纪妈妈依旧沉默地看着他,就像这番话并不是对她说的。
纪父不知道妻子的平静是已经原谅自己,还是不为所动,他只能紧紧握住那双微微发凉的柔软双手,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翻来覆去地说着“我错了”。
终于,等他说到口干词穷,只能用眼神哀求的时候,纪妈妈突然笑了。她将自己的手从纪父手中抽出来,不管他如何强硬地挽留,她动作都没有一丝犹豫。
“纪纲,”纪妈妈静静地看着纪父,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淡然,“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