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设法让罗莱在一些公开场合的言行引起众人猜疑,比如对太子或淮王的态度稍有偏袒。同时,安排一些看似无意的‘证人’,在适当的时候‘无意’透露些对罗莱不利的言语。
至于那安插在敬贵妃身边之人,要选那机灵聪慧且忠心耿耿的,知晓何时该说何话,既能引起敬贵妃的注意,又不显得刻意。
阿瑞,你可明白?此计环环相扣,任何一环都不容有失。”
岂料阿瑞竟又朝着他重重磕头:“其余之事皆好处理,唯有寻一替罪之人,装扮成长孙将军,匿于武定侯府这桩事,还恳请李公子继续帮衬于我!”
李元狐猛地一呛:“怎的?竟还需我亲自动手?你们的人呢?”
阿瑞面露窘色,嗫嚅道:“被我家公子遣去护送长孙将军回国了。”
李元狐无奈地抚了抚额,长叹一声。
随后他将手中杯盏狠狠一放,茶水瞬间溅洒在桌案之上:“回头告知你们家公子,要他这辈子给我做牛做马,以报此再造之恩。”
***
是夜。
月色清茫,似一层朦胧的纱幔笼罩世间。
李元狐身着一袭黑色夜行衣,身影仿若幽灵般在街巷间疾行穿梭。
而彼时,武定侯崔文光方才畅饮而归,脚步虚浮趔趄,在几名仆人的搀扶下,晃晃悠悠地朝着自己的房间挪去。他醉眼朦胧,忽地瞧见一位老者。
那老者身着灰白的粗布衣裳,身躯佝偻蜷缩于墙角。
其皮肤斑驳,全然不见完整光滑之态,更为可怖的是,他的双眼已被人挖去,徒留两个空洞的眼眶,比那夜半的鬼魅还要骇人。
“侯爷……这……”
长孙元吉?
崔文光心中猛地一颤,冷汗瞬间湿透后背。
他下意识地拔出腰间长剑,酒意于这一瞬似乎全然消散无踪。
他挥动长剑,毫不留情地朝着老者刺去。
老者毫无反抗之力,轰然扑倒在血泊之中,鲜血瞬间汩汩涌出,染红了地面。
崔文光忽地清醒过来,命人将老者的脸展露出来。
当望见那张陌生的面容时,他微微一怔:“不是他……”
“怎会如此?”
崔文光喃喃自语,声音中满是疑惑与惊惶。
彼时,下人匆匆来报:“侯爷,宣王殿下到——”
崔文光的心猛地一沉,仿若坠入无底深渊。
“保护好尸体,本侯回头还要细查。”他匆匆吩咐过后,便忙不迭地离开现场。
夜色浓如墨汁,浓稠得几乎化不开。
李元狐悄然隐匿于古树枝影之后,藏身于月色与树荫交织的幽深之处。
就在崔文光离去后不久,他先是朝着东边抛出一块石子,引得守卫们一阵骚乱,朝着东边奔去。趁着这短暂的空当,他如鬼魅般闪现到尸体旁,迅速从怀中掏出火折子,轻轻一吹,火苗瞬间燃起。
那火焰仿佛狂蟒出洞,带着呼啸之势迅猛蔓延开来,瞬间将地上的尸体吞噬于熊熊火海之中。
只见那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天,周遭的一切都被染成了橙红的色调。
其实这是他从刑部牢房中费劲捞出的罪犯。
南越刑罚向来残酷至极,此人在那极端刑罚之下被无情地挖去双眼,那空洞的眼眶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阴森。加之他那佝偻的身形和凌乱的发丝,乍一看去,竟与季渊国的长孙元吉有着惊人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