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捡了桌子上的李子拿在手里玩,没说话。
攻这会儿就出来了,手里夹着两本书,回头跟那梁师母道:“阿姨,这些书您留个念想,我就不带走了,平时想翻翻就翻翻,但别太伤心,注意身体——我就要这两本就行了,这书钱您收着——行,那我们走了。”
那梁师母打包把灵堂上没吃完的糕点水果给攻提着,攻接过手,把手里两本书递给受。
梁师母把他们送下楼,谢了半天:“小靳这回多谢你,你梁老师的书我都给你留着,等我死了,你只管来拿就是。”
攻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嗳!瞧您说的!”
打发眼袋子去蹬三轮,攻和受坐后头甲板车上。
结果来是一辆空车,回来就收回两本书。
受翻书,两本《周易解命》。一本作者叫徐正,一本作者叫徐反。
攻在那儿笑:“这两本书都是我导师写的。当年我导跟一个对手争论易经解命不可信,对方不肯认输。我导就正着把这书解了一遍,编了好些个胡言乱语,出版了,大卖,那对手本来就是研究这个的,还洋洋洒洒写了篇书评,全是夸奖。第二年我导又把这书里解命的内容全倒着意思写了一遍,又拿去出版,还是大卖,那对手不知情,又夸了一通。被我导师拿着书当面好好奚落了一翻,那场面一时间肥肠尴尬,你是没见到。”
受看攻眼睛讲得神采奕奕,没打断他。
“那书没出版多久就绝版了,就两本签名版送给梁老师。当年出版的钱我导师拿来与我和梁老师出去大搓了一顿。唉,”攻叹口气,带着笑怀念道,“读书那会儿可真有意思啊。”
正说着,忽然发现对面人没说话,抬眼就见受安安静静温温柔柔看着自己。
攻卡了下壳,心里有点打怵:“那什么,我收到你短信了,忙着打牌忘回了——挺好啊,你换个公司,换个环境。”
受说:“嗯。”
攻想了想,又扭扭捏捏交代:“其实打牌输了点。”把“点儿”二字着重强调。
受:“嗯。”
攻默了一下,道:“其实那天在甲导家看着你,感觉你挺面浅的,像是第一次做那种事,当时就想索性把你忽悠走算了,但我能忽悠走你第一次,忽悠不了你第二次。”然后眼神真诚地看着受。
两人坐得有点近,攻差不多守了七天灵,身上一股馊味儿。
受忽然就想起上回吃火锅模特c说一句话——你知道来历不明的水塘里多少细菌吗,这个跟你不定期洗内裤可完全不是一个性质。
他觉得自己差点趟进一条全是细菌的污水沟里,被这个不定期洗内裤的家伙给捞了出来。
受说:“我以后不去了,你能下次出门多带几件换洗内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