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像我搭话的人。
此人是一名北境翼族的兽人,有着北境翼族标志性的雪白羽毛,头顶有着好似王冠的红色羽毛。
双翼……位于背后?
不行,不能与他接触,他那双天空般澄澈的蓝眼睛,就像要把我看穿似的,带着笑意。
和这种高贵的人只是站在一起,就会给自己带来不小的压力。
他也是埋入结界石的一员。
我露骨地表现出排斥,他并没有远离我这个衣衫褴褛的长灵族小孩,反而凑了过来,说道:“我刚刚看你的双眼有些奇特,于是就掐指一算,你猜怎么着?我发现小朋友你的命数应当在十四年前就结束了才对。”
他一语道出了我的本质。
“不过嘛,命有定数,像这种未知的发展也非常有意思……”
因为突如其来的揭露,我陷入了因太过震惊而浑身发抖的木讷中,那人竟自顾自地走了?
……都在说北境翼族是性格极其恶劣的一族,果不其然,难怪兽人都是避着他们走的。
莫名其妙……我看着已经搭建好一半的处刑场,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老爷很可能有许多条后路,如果我,将结界石埋入处刑场的结界中,而不是交到老爷手里,那么老爷就只有在上了处刑场才有可能使用它逃跑。
到那时,我怀里的结界石,就是他唯一的退路了。
问题在于,对结界石进行再结,是否会发现具有传送功能的我这枚笔杆形状的结界石呢?
……答案是肯定的。
这个想法,让恐惧再度回归自身。
所以,我要做一件我从没做过的事。
我再也不想,被罪恶感吞没了。
我要把身体,让给那些鬼魂,因为这就是最好的机会,一旦错过,恐怕再也找不到比现在更能让老爷陷入危机的机会了。
我做不到的事,他们能做到。
即使我将永远沉睡过去,被夺走身体——不,这或许就是对我来说,最好的结局。
老爷已经入狱,即使我出现什么意外,他也不能再干涉我了。
要做的事情很多,我需要一一向我身边的鬼魂说明。
我找到一处僻静之所,向他们写着我的计划。
首先是结界石的安放。如果在结界还没有铺设完成之前,将恒杵家的结界石埋进去,恐怕在启动的刹那就会被发现,所以要找准时机。
恐惧,蔓延。
需要卡在结界启动后关闭的那一瞬间,将恒杵家的传送结界石埋入处刑场,这样的话,恒杵家的结界石就会被纳入结界的范畴中,虽然它不会获得熀源的供给,无法启动,那只需要让结界的供给线断一次,再让结界重新启动,老爷所属的结界石就会让老爷接入结界的管控,拥有启动结界石的权限。
恐惧,开始吞噬内心。
这件事需要如实向老爷的亲信汇报,但是之后,我要尽可能掐断老爷除了处刑台上的结界石之外的后路。
老爷的资金恐怕已经被冻结了,但这还不够,我要向西日莫部长提议,冻结老爷在黑市钱庄,助合帮银行,以及老爷在狮虎族所属的全部资产,以绝后患。
我还要以老爷的名义向可能会帮助老爷的,那些位高权重的大人们寄信,恳求他们帮助老爷脱罪,将他们拉入明面,不敢轻举妄动。
……我不行了。
我告诉鬼魂们,只要做到我说的事情,我的身体任他们摆布,之后,我就被恐惧压垮了心智。
阴冷,手脚自己在行走,嘴唇自己在碰撞,身体不再属于自己,却还保留着一部分的感觉。
这是与之前借出身体完全不同的全权让出,当附身的鬼魂开口说话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