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庆正要说话,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校场门口骑着马衝进来,他手里举着一把沾满了血的剑,那马儿也负伤不少,一颠一簸朝高台而来。未到高台,那马上的人便利落地一跃而下,单膝跪地对欢庆抱拳行礼道:「末将参见大将军!」
来人正是那五大三粗的李副将——李宏兴。
「报告大将军,昨日齐军十万兵临城下犯我元砀……」
「混账!为何不报!」欢庆听了又急又怒,「十万齐军伤我几何?」
李宏兴一愣,道:「十万齐军已经撤军。」
「什么?」
在场的人俱是一愣。
李宏兴又道:「昨日军情紧急,末将派人前往大将军军营报信,但久久不见回音。元砀防守只有两万余人,末将不敢随便迎战,只守住城门外方圆二里,对面齐军也没有当时进攻的意图,末将心中焦急,连派三人回营报信都不见回音,元砀粮饷也已不够……」
欢庆神情冰冷,看向身边事不关己的刘成。
李宏兴说到此处,怒气迸发,指着刘成气道:「后来末将亲自前去查看才知道,回营报信的士兵都被他给拦截下来了!说是大将军……大将军您……您正在待嫁,不方便出面军中事务。」
「末将心里气不过,便带了一队人前往行宫寻找大将军……」李宏兴说着,语声悲愤,「末将没有找到大将军,在行宫一间小暗房里找到了……孙姑。」
欢庆静静听着,面沉如水。
「她……她全身上下俱是伤痕,皮开肉绽,多处都见了骨头。」说着,他皱起眉,那场景连他一个大男人见了也是心惊肉跳,「手脚都断了,眼睛两个血窟窿,鼻子给削了……」说到这里,他再也说不下去,眼中含泪对刘成吼道:「你这王八羔子!」
孙姑在军中行医多年,对待将士一视同仁,善良亲切,一向深得人心。如今听李副将这样说起孙姑,在场的人都一脸悲愤,怒目直瞪。
刘成心头一惊,还是硬气地说道:「一个贱婢!本太子要她的命又怎么了!你公然辱骂本太子……」
「末将还从孙姑那里知道,刘成他早就派人回京构陷老将军,老将军此刻……」李宏兴气得急喘了好大几口气才继续说道:「此刻早已入狱!」
「什么!」
「老将军入狱了……」
「蔺老将军……」
欢庆突然冷冷一笑,将方才钉在地上的剑倏然提起,直指刘成,「你用我爹的命,跟我谈条件。」她语调冰冷,听得刘成心生寒意,「一面用我爹和军中将士威胁我,一面出尔反尔,断粮饷,又抓我爹入狱……」
「刘成,你当真以为自己聪明绝顶了?」
刘成从没见过欢庆这般模样,他初时对她动心思不过是因为她和一般将士相比,身段娇小又看起来较为白净,他从前在府中好养娈童,不过是图个新意。后来撬开了孙姑的嘴,竟然发现了她是个女子的秘密……于是这种非要将她征服收入囊中的慾望便越来越强烈了。
他一直以为她不过是纸作老虎,如果没了蔺广,怕是也到不了今天,是以步步相逼,得寸进尺,就为了欣赏她气怒交加,百般无奈又不得不屈服的倔强模样。
如今这个人,脸色冷凝,嘴角甚至挂着浅淡的笑容,却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不敢说出。他竟然觉着有些怕她,她拿剑指着他的模样,英姿凛凛,霸气逼人,势如虎狼。
「你……你想做什么?」
「抓起来!」欢庆冷冷一喝。
一旁的王毅充立刻反应过来,提剑就上前去抓刘成。那太监吓得尿了裤子,哆哆嗦嗦地喊:「大胆!大胆!你们这些反贼……」
欢庆一记眼刀飞过去,与眼刀一起的是她手里的剑。
利剑穿喉。
那太监连叫喊声也没有发出,倒地死了。
刘成睁大了眼睛,「你……」三两下就被王毅充给制服了。
太子带来的那几个亲兵见到这番情景,也是给吓住了,踯躅不前。
欢庆一眼也没有看他们,转身看向校场。
底下士卒皆是满脸坚定,对着欢庆喊道:「救老将军!属下愿随大将军救出老将军!」
她没有回答,举起了手里的虎符,「众将士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