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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2页）

&ldo;我老娘也是在田地里长大的，可她就是和别人的脑子不一样，砸锅卖铁把我送到几十里外的镇上读高中。我哪是那块料，高三的时候被学校劝退，怕影响升学率。&rdo;贾鹏猛吸一口烟，也没吐，就在嘴里含着，&ldo;最后一个学期，她每星期走几十里山路到镇上给我送生活费，还有家里熏制的肉。那时我还和她闹呢，想退学，不去参加什么高考。&rdo;

文睿抿着嘴，心里有点难受。

&ldo;后来她在回去的路上突发脑溢血倒在路边，等别人发现她时，她已经走了很久。&rdo;仅剩的烟屁股就这么被贾鹏含在嘴里，没吐，他没有力气吐。

文睿紧抿的最微微张开，脸色变了又变。

贾鹏瞧见他这模样，伸手掳他的头发，&ldo;嘁，她走了这么多年，你再说安慰的话好像太晚了吧。&rdo;

文睿摇头，心里好像插进一根刺。

贾鹏睨了文睿一眼，说：&ldo;我后来还是没参加高考，整个人都傻了，在家捱了一年，被我老爹扔进了部队。部队好啊，革命的大熔炉，我在这里找到了生活目标，见到许多人，其中不乏像你与祖天戈这样的高材生。我妈没文化，说不出&lso;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rso;这样的话，我现在后悔，真他|妈后悔，她为我付出很多，但我当时不懂。&rdo;贾鹏又抽出一根烟点上，文睿反而凑近了一些，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ldo;我们那届进苍狼的时候，主教官是李队。我和我的好哥们推心置腹，约定在部队里创出一片天地，可他后来……&rdo;贾鹏眼畔刻上了痛楚，和先前的悲恸不同，这种痛楚似乎还染上了愤恨。

文睿目不转睛，贾鹏片刻失神后平静地说：&ldo;他转业了，再见时居然在缅甸边境。&rdo;

&ldo;什么？&rdo;文睿愕然。

贾鹏咳嗽了几声，对着文睿点头，&ldo;没错，在缅甸边境。他太熟悉我们的作战方式，即便我化成灰他也能认出我，这是他的原话。那天我们将他堵进死角，他跑不掉，心里着急，居然当着队友跟毒贩的面戳我痛处，说我害死了我老娘，还谩骂和侮辱我们。我没忍住，一下子暴露了目标，要不是李队帮我挡了一下，我就挂了。&rdo;贾鹏苦笑着，指着自己的右手腕，&ldo;李队这里被打穿，送医后说没事，后来也确实没事。但不久前旧伤复发，拿不稳枪，因此必须转业。&rdo;

文睿恍然大悟，原来李烨是因为这个转业，别看贾鹏平时嘻嘻哈哈的，没想到他藏着这么重的心事。

&ldo;文睿，也许你会觉得祖天戈的某些举动显得有些多余，自己的私事又怎么会成为敌人的杀手锏。&rdo;贾鹏语重心长地看着他说：&ldo;可就是这么巧，在战场上，一点点私事就有可能要了你的命。&rdo;末了他又补充一句，&ldo;人算不如天算，我衰神附体。&rdo;

文睿看了看贾鹏的手腕，又看了看他的脸，对方苦涩地一笑，这笑容像极了祖天戈。

&ldo;录音我已经洗了，你放心。&rdo;贾鹏起身拍打灰尘，把帽子扣到脑袋上，&ldo;我先走了，你再想想，其实多大点事啊，过就过了，他没有恶意。&rdo;

贾鹏背着手往下踱，优哉游哉，吊儿郎当，仿佛刚才红眼圈的人不是他。文睿闷闷地坐在原地，很久之后才应了一句，&ldo;我知道。&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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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对抗是老早就定下来的，所以大家既没惊喜也没意外。

那天文睿回到住了十几天的&ldo;一号牲口棚&rdo;后，发现祖天戈正把人集中往食堂领，今晚不再吃生老鼠肉和辣椒油泡饭，而是正儿八经的炒菜和米饭。文睿眯了眯眼睛，迈开长腿走到穆晟身边，穆晟扭头，看着他咧嘴一笑，&ldo;我都快死了，被老鼠肉整死的。&rdo;文睿应了声，视线落到祖天戈高大的背影上。&ldo;跟我走，打牙祭。&rdo;祖天戈舒展眉毛，轻松地指向食堂。他没看文睿，不过无法忽视来自身后的那道目光。

文睿瞅了会儿，贾鹏从他身边经过，嘴巴对着穆晟讲话，眼睛却盯着文睿。&ldo;穆晟，你这次成绩不怎么好。&rdo;贾鹏挤出一个假笑。穆晟哆嗦了下，低着头小小地哼了一声。文睿慢吞吞地走，成了最后一个到达食堂的人，坐到穆晟身边时，对方夹了些菜给他，还鼓着腮帮子说：&ldo;你不知道我有多艰难才留下这些，快吃吧。&rdo;

&ldo;谢谢。&rdo;文睿轻轻地笑。

&ldo;怎么？&rdo;穆晟满嘴油光，&ldo;你太客气了。&rdo;

文睿动了动筷子，摇头，&ldo;没有。&rdo;说完便开始大快朵颐。

五分钟后，李烨与高远航领着回训人员走进食堂，队伍自动分流，两位队长走到祖天戈那桌坐下，罗子山跑来同文睿拼桌。文睿用余光扫过对面的方桌，四人开了啤酒，边吃边笑，似乎正在交流心得。文睿捏紧了筷子，低头扒饭。算了，明天太阳会升起，万物又完成一个轮回，新的一天，新的开始，应该是摒除隔阂的好时机。

文睿如是想，祖天戈也心不在焉。今天加菜，每桌都有烧鸡。贾鹏突然用筷子戳走祖天戈的鸡腿，&ldo;喂，这该是我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