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页小说站

第10章（第2页）

&ldo;文睿，你认为怎么才能当好一个兵？&rdo;

文睿眉头一紧，&ldo;你问我？&rdo;

&ldo;你不知道？&rdo;

&ldo;我只是觉得这个问题有很多种答案。&rdo;

祖天戈说：&ldo;我那时也这么觉得。我一直没赢过他，他说要当好兵，先做好人，而做人首当其冲要懂得什么叫做谦逊。&rdo;

&ldo;谦逊是一门艺术。&rdo;文睿应道。

&ldo;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rdo;祖天戈这句话成功换来文睿的沉默。&ldo;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告诉你，那会儿我虽不至于明面上嫌弃农村兵，可也不会跟他们亲昵。他说我身上的毛病比其他城市兵还多，吊儿郎当，内心骄傲自满看不起人，算是个什么东西。&rdo;这话有点重，特别对心高气傲的祖天戈来说无疑就是扔了颗重磅炸弹。&ldo;他说狂妄自负只会失去处世的根本，落得孤苦伶仃孤家寡人。&rdo;祖天戈苦笑，&ldo;我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就和你一样。&rdo;

&ldo;别扯我。&rdo;文睿闷声提醒。

&ldo;有次他给我们做意志训练，让我和一个农村兵组队，后来我俩在训练里起了冲突，两人一齐留下来受罚。农村兵口不择言，说我们这些城市兵什么都不会，娇生惯养，吃饭挑食，花钱大手大脚。我当时很生气，给了他一拳，于是惩罚项目做完后，农村兵捂着嘴走了，我被单独加餐。&rdo;

文睿表面沉静，实际内心非常震惊，他和祖天戈有八年时间没见，这八年他们各自有一段成长经历。

祖天戈顿了会，接着说：&ldo;我不服，说是农村兵先挑衅的，凭什么只罚我？他先是轻蔑地看了我一阵，随即掏出烟点上，让我在粪池里泡着。&rdo;

文睿睁大了眼睛。祖天戈眼里笼罩着薄薄的雾气，&ldo;没错，和这里一样。&rdo;

&ldo;然后呢？&rdo;文睿轻轻地问。

&ldo;然后他不耐烦地说你喊什么喊，如果不是你先流露出看不起农村兵的情绪，他们会这样对你吗？小子，你当别人都是傻瓜么，会感觉不出你在想什么。我当时就怔了，他忽然跳进粪池，含了一口气蹲□，整张脸埋进大便里。&rdo;

文睿眼角抽搐，祖天戈若有感触地看着他说：&ldo;我当时的反应比你大多了。几十秒后他顶着一头黄色的黏状液体出现，我后退了好几步。他呸了几口，说你愿意吗？如果国家需要你把头埋进屎里，你会想都不想全部照做吗？&rdo;

&ldo;你当时可能会犹豫。&rdo;文睿说。

祖天戈不置可否，&ldo;他说老子就是农村来的，来部队就是当兵！当好兵！当年家乡大水是解放军救的，当兵报国是老子的最高理想。你们这群城里娃心眼活泛，办事做一想三，送礼抢在前头，训练躲在后头。团结战友，什么叫团结战友，你军校毕业有文化却第一个搞分裂！&rdo;

文睿想起自己那些来自农村的战友，他们还保留着淳朴的思想，很多人来到部队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锻炼自己，或是实现自己儿时的理想。相较之下，城市兵多数为高考失败，想退役后奔一个好前程，揣着目的进入部队。

那天，祖天戈在粪池里泡了整夜，中途教官离开，他也没走，天亮后被人揪去洗澡。

&ldo;我再也没见过他，他走得很突然。四个月后我进入苍狼参加选拔，他戴着墨镜跨立在我面前，还是一脸轻蔑嘲讽的笑容。&rdo;

&ldo;江队是吗？&rdo;文睿定定地望向那双隐藏着哀痛的眸子。有一种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能轻易进驻灵魂深处。

17

17、第17章…

十七、

那一阵，祖天戈像变了个人，没人知道他是被江忠严重刺激到了。他问指导员，自己对农村兵的情绪是不是表现得很明显。指导员拍着他的脑袋说，小同志，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事情一点也不复杂，只需触动心灵的契机。

收敛起锐气，祖天戈回部队后开始玩命地参加训练，来自农村的一干老兵适时给予指导，祖天戈综合实力不断提高，终于引来苍狼的关注。缘分就是这么奇妙。他从侦察营走向苍狼，居然重新遇上江忠。江忠的魔鬼式训练让他吃了不少苦，特别关照令他痛不欲生，然而结果却是越挫越勇。

硬汉对硬汉，终会惺惺相惜。

从此以后，祖天戈喜欢跟在江忠屁股后面乱转，而江忠俨然充当起祖天戈的人生向导，看着祖天戈一点一点成长。

&ldo;你……思念人的方式很独特。&rdo;文睿若有所动。

&ldo;因为我忘不了这身味儿。&rdo;祖天戈回答。

&ldo;走吗？&rdo;文睿知道祖天戈说了这么多话后情绪好了一些，至少他愿意说，而不是憋在心里，这让文睿有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欣慰。

祖天戈摇头，&ldo;我再呆会儿，他也许在这里……突然冒出来……&rdo;

祖天戈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并没有让文睿感到害怕，反而觉得无限悲戚。生命如同自然界的植物，周期长短各有不同，随时随地凋零枯萎。文睿想自己在这没什么用，于是爬出粪池，走向旁边的澡堂。说是澡堂，其实就是用来淋浴的几格小间，冲掉身上的污秽再去大澡堂以免影响基地的环境。

文睿拧开冷水，有轻微洁癖的他到部队之后还真顾不上什么，但每次见到粪池还是会神经性反感。不过，如果国家真要求他们把脑袋埋进粪池里，作为军人，他们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