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后,唐远之瞥了眼垂头恭顺状的若娘。“哎!若娘是我未来的王妃哦!”李璟羽见唐远之看向了若娘,忙上前挡着,语气很认真的说着,“你可不能杀了她!”一听这话,唐远之挑眉,“你认真的?”李璟羽点头,他当然是认真的!唐远之点点头,淡淡开口,“那好,那就说正事吧。”说完了正事,唐远之站起身,看向一直低着头恭顺的若娘,淡淡开口,“三郎曾经说过,你们是自由的。”说完,唐远之便慢步离开。若娘却是僵了僵,缓缓抬头看向唐远之,唐远之已经离开了,但若娘心头却是彷徨了,这句话几个意思啊。唐远之真的找到三郎了吗?!“喂,若娘,你也认识金家三郎?”若娘僵住了,转头看向李璟羽,讪笑一声,“啊,这个啊……”慢步离开的唐远之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摘星馆,出现在偏僻巷子里,身后唐六如鬼魅一般闪现,恭敬禀报,“主子,如主子所料,赵景渝去找了陈有利,威胁陈有利必须找到海图,陈有利已经去找了苟五。”“嗯,海寇那边怎么样了?”唐远之抬头看天,三更了吗?不知道灿灿是不是已经乖乖睡了。“海寇那边,各执一词,有人说见过最大的海船,有人说没有,还有人说海上灵族是不存在的,什么话都有!但是,现在和苏家合作的海寇卓七已经找到了。他手上的海图,小的看了,是假的!”“海寇徐素如何?”“他已经秘密来到明州,似乎也是在找卓七手里的海图。”“把卓七手上的海图已经在陈有利手中的消息放出去!另外,找人砸了陈有利在河堤下的仓库!让大家都看看陈有利的家财。”“是!”唐六恭敬应下后,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再次消失。唐远之也施展身法,瞬间消失在原地。林叔和银子正在厨房烧水,见唐远之倏忽出现,两人先是一惊,随即恭敬做礼。“灿灿呢?药吃了没有?药膳呢?”唐远之一边快步上楼,一边低声问着。林叔忙跟上去,一边答话,“三郎君的药都吃了,就是准备的炖汤不肯用。”唐远之微微拧眉,“热一热,端上来。”“是!”唐远之快步上楼,一进阁楼,就见他的灿灿披散着乌黑柔顺的发丝,趴在圆桌上,一张俊秀爱笑的脸,如同孩童般沉沉睡着,唐远之脚步一顿,随即快步上前,解开身上的披风,轻轻的披上。但刚刚披上,趴着的人已经睁开了迷糊的眼睛。“你回来了?”金竹懒懒坐直,打着呵欠,看着唐远之,上下打量了一下,嗯,很好,没有血腥味,没有受伤。唐远之黑色的眼眸幽深看着金竹,“灿灿为什么不去睡?”“等你啊,你不回来我不放心。”金竹说着,伸了伸懒腰,点了点桌上的折子册子,“我都看了,注意的地方我都写出来了。你回头自己再看一遍吧。”金竹说完,就站起身,打算去床榻上好好睡觉了。但是唐远之轻轻拉住了金竹。“灿灿,喝完炖汤再睡。”唐远之轻声说着。金竹皱眉,“不要,我不饿。”此时林叔已经送来炖汤了。唐远之拉着金竹坐下,放缓声音,慢慢的又轻柔说着,“就半碗,剩下的我喝。”金竹瞄了瞄那一碗炖汤,好吧,半碗还可以接受。金竹咕噜咕噜喝了半碗,直接递给唐远之,唐远之眉眼染上笑意,接过,就着刚刚金竹喝汤的位置一口一口慢慢的喝着。金竹呆呆的看着唐远之,怎么,怎么不转个方向啊。就这样直接喝?!!?金竹有些不自然的转过头。耳朵尖忍不住红了红。唐远之瞥见,眼眸里的笑意更深了。唐远之沐浴后披散着头发,披着袍服慢步走来床榻,金竹习惯性的往里头缩了缩,这个床榻虽然换了一个大的,但也没法跟他以前青书苑的大床榻相比。但是看唐远之好像睡得也挺好的。金竹也就不管了。“头发干了?”金竹摸了摸唐远之披散在枕头上的头发,柔顺得很。“嗯。”用内力让头发干了这种事情就不要说出来,看灿灿的眼神很羡慕的样子。唐远之侧身看着金竹,黑色的眼眸里泛着碎碎点点的光芒和笑意。“快睡了吧。”金竹躺好,打算闭眼睡觉。“我去见了廖老三,于世琮,还有李璟羽。”唐远之却似乎不想让金竹好好睡觉,语气平缓的说着。金竹睁眼,心头叹气,侧头看向唐远之。“我和廖老三在一年前就有联系了,他当初组建盐帮,只是想贩卖私盐来赚点钱财,但不想却被苏家看中,一年前的官盐劫掠越来越大,他看到了明州百姓和附近几州府百姓的苦不堪言的生活,他想罢手不干了,但苏家和陈有利却不肯放过他。”唐远之继续低声说着。金竹专注的听着。“于世琮是魏琛的好友,他参加进士考试的时候,得罪了宋家的一个旁系子弟,此后仕途一直被打压,崔家欣赏他,想招揽他,他不愿意,宁肯窝在明州做十年的通判。他做事精明,陈有利有些把柄都被他悄悄的掌握着,但他过于刚烈,想同归于尽来揭破明州的这重重黑幕。”金竹皱起眉头。唐远之伸手轻轻的抚过金竹的眉眼,语气轻淡的继续说着,“我一年前和他联系上了,打消了他的念头。”“李璟羽聪明,他看得懂这金陵的局势,知道如今皇室式微,他听我的话,遵从我的指令做事,但也不迂腐。”金竹点头,当年那个装疯做事的小孩,果然不简单。然后,这个人……干嘛呢!“你不应该和我说这些。”金竹侧头看着单手撑额侧身躺着的唐远之,语气严肃。“没有不应该。”唐远之目光深深的凝视着金竹,低声说着,“我想和你说。”金竹一时间有些无语。“很多事……我都不想和别人说,说了,他们也不懂。他们也只会害怕。”唐远之垂下眼,低声说着。金竹一怔,下意识的抬眼看着唐远之,却只看到唐远之长长的睫毛,和睫毛下的黑眼圈,金竹心头不由一酸,又针刺般的疼。四年前,他就隐约发觉,或许是过于聪慧,或许是经历的事情过于残酷,佑安不管做什么都习惯性的保持着和别人的距离,不管做什么都习惯性的只做不说。哪怕是面对奉老也是如此。金竹忍不住伸手按住了唐远之的手,低声开口,“那你以后有什么想说的就跟我说。”唐远之垂下眼帘,掩去眼眸里的浓重的黑色,嘴角微微弯起,“好。”翌日,阳光洒落阁楼的时候,金竹已经起来了,坐在圆桌旁用饭,想到昨天看折子和册子的时候,都没有看到被劫走的官盐和军粮藏在那里,不由好奇的转头问唐远之,“佑安,陈有利把官盐和军粮都藏在哪里了?”已经用好早膳的唐远之,将桌上的一碗鸡丝粥端来,放到金竹跟前,一边说着,“灿灿猜猜看。”“我已经吃了白粥和包子了。”金竹嫌弃的推开鸡丝粥。“就半碗,剩下的我吃。”唐远之声音放缓的柔声哄着。金竹想了想,好吧,浪费食物可耻。于是他半碗,唐远之半碗,喝完了,这次唐远之又是就着他喝的地方慢慢的喝!不过,金竹淡定了。嗯,这孩子一定是没有和别人这样喝过粥。完全忘记了旁边的这孩子曾经被他吐槽过洁癖强迫症!“藏在他家里了?”金竹问着,带着几分好奇。唐远之摇头,放下碗,看了眼外头的天色,“灿灿,我们去外面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