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青衫,显得身形单薄消瘦,却挺拔得像一根郁郁葱葱的绿竹,不疾不徐从容道来,既不谄媚又不自傲。
不像个寒门士子,倒是比寻常世家子弟还要气度不凡。
底下的人交头接耳小声称赞,心生折服,连皇上皇后都面露赞赏。
不卑不亢,有风骨也有傲骨,今年的恩科中数他最为出类拔萃,放在朝堂上是个良臣,想必日后成了亲,也会是个好夫君。
皇上皇后对视一眼,同时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满意,可是扭头看到长宁时不由地顿了一下。
长宁正低着头剥瓜子,素白缠枝的碗底已经落了一层白生生的瓜子仁,长宁手边一捧瓜子壳整齐地堆成了冒尖的小山,依然手上不停,还在面无表情咔嚓咔嚓地剥。
像只小松鼠一样。
她这是不开心了,皇上和皇后想,可是此时第二轮鼓声已经响起,容不得犹豫。如果不出意外,不论花球停在谁手里,下一枝花都会送给皇后或者长宁。
所以他们暂时都不能走。
长宁丝毫不关心这些,低头认真咔嚓咔嚓地剥瓜子,像一只勤劳的小仓鼠,认认真真地准备口粮。
有点可爱。
同样看到了的秦深面无表情地想。
“咚,咚咚咚!”鼓声正酣,花球在每个人手中稍作停留,然后传给下一个,区别是在有的人手里停的久些。
谁都想把花球留在自己手里,可是谁都不敢明目张胆地耍手段。
除了秦深,他用行动表示,他敢。
他抱着花球不放手了。
所有人瞪着眼睛看他,连陈世都手一抖,杯子里的清酒差点洒出去,从未见过厚颜无耻得如此光明正大之人。
击鼓传花和曲水流觞一样,取得都是一个雅字,在座的都是文人墨客,各有自己的身份,就算是每个人都怀着自己的小心思,谁也不会在面上就使绊子。
本是个靠运气的游戏,大家公平竞争机会均等,因此第一次花球落在陈世手里,大家只是羡慕却未心怀不忿。
可是秦深却打破规则,明目张胆地耍手段,把球留在了自己手里。
所有人怒目而视,但谁也不敢去抢。
秦家的人脾气不好,可架不住武功高,在大街上横着走路都没人敢说什么,况且区区一个花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