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镜刚刚与商辞寒说的话语,幽幽回响在她的耳畔。
——若我死了,你会带折霜走的吧?
这都是什么昏话?
她明明已经取到了神火。
商折霜的指甲狠狠扎入了指尖,妄图以这锥心的疼痛麻痹那一波一波冲刷而来的悲拗。
屋内的动静似乎小了许多,若不是烛火未熄,商折霜怕是会以为司镜已然歇下了。
她哭得累了,就这样孤身坐在屋脊之上,任冷风掠过她泪湿了的衣襟。
明明只隔着一顶屋檐,他们之间的距离,却如隔天壑。
当悲伤好不容易止了下来的时候,一股更加强烈的渴望与思念之情弥漫上了心头。
商折霜有些迟钝地垂眸看向屋内摇曳的烛火,微微怔了一怔。
远远的地方刮来了一阵风,冲过了湖面上的烟雾,搅得它们上下翻腾,将几片干枯发黄的叶子吹来。
商折霜看着手中的叶子,突地想到了什么。
她凝视着屋内的烛火,指尖携着一片发黄的枯叶,往下一掷。
枯叶与那弱小的火苗相撞,在其中卷曲,散出了青白的烟雾,而火苗也因着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倏地熄灭了。
屋内登时失去了光亮,只有皎皎的月光,从窗侧柔柔地落了进来。
商折霜盖上那片瓦,如一阵风般,从窗口跃进了司镜的屋子。
只一瞬的时间,她便扑到了司镜的怀中,只是动作很轻,和猫儿似的,生怕触碰到他的伤口。
司镜的动作微微一滞,显然没想到她竟一反常态。
但他的手还是极其自然地抚上了她的背,轻声唤道:“折霜?”
商折霜没有说话,本是已经压抑下去的情绪,在这一瞬又被司镜的这一句话勾了出来,她抽了一声,竟有泪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到司镜的面上。
司镜有些慌了。
他几乎见过商折霜所有的样子,或是孤傲,或是明朗,或是柔和,或是深情……
但她从来都没有哭过。
或许是因为天生傲骨使然,或许是因为怕他担心,他一向都知道,商折霜或许会在他的面前服软,但却绝不可能在他的面前落泪。
可眼前正发生着的一切,却打破了他的全部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