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地四处找看现在几点,最后在墙角壁炉上找到一个镀金的小钟:十三点五十。
打从她们一进门,薇沃妮克就急忙走进厨房,突然活起来似的,几乎是马不停蹄。苏菲听见她在说话,一面漫不经心地答着,一面打量屋内的陈设。目光再一次停留在那个小钟上。分针并未向前挪移。她倒吸了一口气。又怕说错话,嘴里喃喃着:「对啊,一定的……。」并想办法让自己心神集中起来。那种感觉就像她夜里做了噩梦,醒来竟发现自己不知身在何处。薇沃妮克显然非常兴奋,话说得很快,她打开橱柜,启动微波炉,甩上冰箱的门,摆好桌子。苏菲问:
「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不用,」薇沃妮克说。
很称职的女主人。不到几分钟,桌子上生菜,红酒,几乎新鲜的面包(「昨天的……」,「这样很好……」)都有了。她很熟练地切着面包。
「所以你是做翻译的……。」
苏菲找话说。但其实也不必费劲了。一回到家,薇沃妮克便不再沉默寡言。
「英文和俄文。我妈妈是俄国人:不无小补!」
「您都翻译些什么?小说吗?」
「我很想啊,不过我大部分做的还是技术类的文件,譬如书信,手册啊之类的。」
两人的对话在蜿蜒的小路上前进。她们聊工作,聊家庭。苏菲即兴创作出了一张人际关系网,同事,家人,一个全新的人生,只是得小心翼翼地离真相愈远愈好。
「那您父母呢?您说他们住在哪里?」薇沃妮克问。
「奇伊‐马札罕。」
就这么迸出来,她也不晓得哪来的灵感。
「他们从事什么工作?」
「我叫他们退休了。」
薇沃妮克拔出红酒瓶塞,舀了一匙什蔬炖熏肉在客人的盘子里。
「先预告一下:这是冷冻的……。」
苏菲突然觉得自己很饿。她吃了一口,又一口。红酒入喉,一股舒适的愉悦感油然而生。所幸的是,薇沃妮克也够长舌。虽然都是些平凡无奇的话题,但她很会带动气氛,不时添上一些俏皮话或趣谈。苏菲边吃边接收关于对方的片断讯息:她的父母亲,她从哪间大学毕业,她的小弟,她在苏格兰的旅行……,聊了半天,直到话都讲完了。
「结婚了吗?」薇沃妮克指了指苏菲的手。
不安……。
「现在不算了。」
「可您还是比较想戴着它?」
想办法快走。苏菲随口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