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不好体力劳动。
最开始其实是尝试着到工地干活来着,但他太瘦小了,力气也小,人家欺负他,别人一天三百的工资只给他一百。
他太细皮嫩肉,脸蛋长得也可爱漂亮,在工人宿舍还被两个喝多了的外地年轻工人强暴了。
那天他刚到工地一个多星期,别的工人们结了上个月的工钱,他来得晚,下个月结钱的时候才有他的一份。
同屋的工友买了几瓶廉价的白酒聚在一起喝了,喝多上头了就开始调戏一边明明没什么存在感只默默洗衣服刷鞋的孔劲文。
他们从孔劲文来的那天就看出来了他和自己不是一路人,倒像是哪里跑出来的小公子,细皮嫩肉,干不动粗活重活。
他们就看不惯这样的人。
借着酒劲,几个人不管不顾,欺辱了孔劲文。
孔劲文浑身脏污满脸眼泪像个被玩坏的破娃娃躺在床上的时候,周围不是没有别人,但全都在一边看热闹,没人帮他说话,没人管他,甚至还偷偷嘲笑他。
孔劲文第二天就跟工头辞职不干了,工头其实听说了那帮没文化的臭小子们做了些什么,见孔劲文什么都没说,又瞧他可怜,给他结了这一个礼拜的工钱,又多给了他两百。
孔劲文还跟工头说了句谢谢。
孔劲文后来又陆续找了几个别的事情做,餐馆端盘子的,网吧看机子的,楼道里贴小广告的。
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在一个黑网吧半夜当网管的时候遇到的事。
网吧还有另一个半夜看机子的网管,那人有点跛,话不多,看着就猥琐。三番五次对孔劲文表达了想跟他在一块的念头,说喜欢他,他好看。
三番五次地说,孔劲文就三番五次地拒绝。
最后一次拒绝的时候孔劲文不耐烦了,说话有点难听,说他这瘸子,自己不可能看上他的。结果这话也不知怎么的就戳中了他心里的哪个点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好几天没再说这个事。但是孔劲文却莫名其妙被开了,还被诬陷偷了店里柜上的钱,要罚他的款。
调了监控,只能看到孔劲文打开了柜台,也没看见他偷钱,但老板就是说是他拿的,少了几千块钱,那天店里除了他没别人。任孔劲文怎么解释,就是不行。
从网吧出来的时候他身上已经一分钱没有了,辛苦工作这么久以来的报酬,全都赔了进去。
离家快两个月的孔劲文,终于受不了了。
既然我这张脸是个祸害,那我还偏要用这张脸赚钱。
他找到个酒吧,去卖酒。边喝边玩边赚钱。
他一开始也有点放不开,但是逐渐发现只要自己肯出卖点色相,就会有人愿意掏钱买酒,愿意给他掏钱的时候,他突然明白过来了。
他染了头发,学了化妆,把声调抬高,动作扭起来一些,此后这世上再也没有孔劲文,却多了个小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