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乾再次双目瞪大,当场被惊的回不过神。
“丞相,上官丞相?”
“北凉还有第二个丞相吗?”
自然没有,可陈乾想不明白。
“抛开上官丞相是外臣不谈,王爷既视先生为北凉文坛领袖,又有何理由默许上官丞相杀你?”
这话连陈乾自己都觉得像是在为赵广义辩护,但他只是觉得韩子墨的话难以自圆其说。
韩子墨没有回答,而是盯着陈乾打量了好一会儿,最后才笑了笑。
“小友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别绕弯子了老头,”陈乾催促道,“快讲快讲。”
听陈乾这般急切,甚至“先生”都不叫改叫“老头”了,韩子墨也就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友可知王爷为什么招我来北凉,封我为世子师,又将我封为北凉文坛的象征。”
陈乾不禁皱眉,这个他知道啊,上次不是聊过了么。
但韩子墨大概是这样说话说习惯了,陈乾调侃过一次总不能次次都调侃,便只能耐着性子回道:“先生博学多才,,天下众多学子皆以先生为楷模,自然是多方势力拉拢的对象。”
“这是表象,”韩子墨摇头道,“王爷要的是北凉不再是世人眼中的蛮荒之地,他要天下学子皆知,北凉也可以是他们的心中圣地,所以王爷需要一个有声量的来,我便是这样被王爷抓来的。”
‘抓’这个字让陈乾再次感受到了韩子墨对赵广义的不满,本来上一次他来时就感受到了韩子墨对来北凉一事多有异议,今日算是彻底说明白了。
只是陈乾依旧想不明白。
“要是这样的话,那杀了先生,北凉不就没有这样的声量了吗?”
听陈乾这么说,韩子墨不置可否地笑出了声。
随后他才伸出一小根手指,指了指陈乾。
“我?”
“对,小友你。”
“我怎么了?”
“老夫死了,还有小友你。”
闻言,陈乾多少有些诚惶诚恐。
他自认是有些自恋的,但可从不敢这样设想。
结果韩子墨却笑着说:“王爷要的是面子,不是里子,普天之下皆是如此,北凉铁骑独步天下,在绝对的军事强权面前,拉拢读书人不过是做给天下人看的罢了。”
说完韩子墨又指了指陈乾。
“而世人所知的,是我已将小友你收为亲传弟子。”
听到这里,陈乾瞬间恍然大悟。
如果要按韩子墨这么说,谁是北凉的文坛领袖都无所谓,只要名义上正统即可。
没有子墨先生会有子白先生,没有他陈乾会有陈坤。
这可能也是为什么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非要去管韩子墨拜师和收徒这种无聊的流言的原因吧。
北凉文坛的领袖,象征性的存在,不能拜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为师,但若收徒,那边是美事一桩。
说白了哪怕韩子墨收了一个乞丐为亲传弟子,这名乞丐在韩子墨死后,也会被**成北凉的文坛领袖。
讲个故事嘛,让大多数人感动了就行。
也从侧面解释了侯正平为什么一定要死,不仅是因为陈乾想收此人为己用,也不是因为侯正平是个犟驴。
参加王府雅集的才多少人,这些嘴巴加一起说当天就是韩子墨拜师而非收徒都不足以影响什么。
赵广义想要的从来不是这些才子顺着他,而是要杀鸡儆猴,杀给那些老实巴交的才子们看,把这些潜在的风险变成传话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