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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1页）

她敛起咖啡杯，打开了洗盘机。一只匙子从托盘上滑下，蹦到了大个的旧冰箱底下。她说了声：&ldo;该死。&rdo;

狄克斯坦跪下去往底下看。

&ldo;这一下，得永远藏在那儿了。&rdo;她说，&ldo;冰箱太重，移不动的。&rdo;

狄克斯坦用右手抬起了冰箱的一头，左手伸到下边。他把冰箱放稳，站起身，把匙子递给苏莎。

她瞪着他：&ldo;你是什么人?美国队长吗?那家伙重得很呢。&rdo;

&ldo;我是在地里干活的。你怎么知道美国队长?在我少年时期，他可是个时髦人物呢。&rdo;

&ldo;他现在还是很时髦。那些漫画艺术真是异想天开呢。&rdo;

&ldo;哎，取悦大众罢了。&rdo;他说，&ldo;我们当年只能偷偷地看，因为那是垃圾读物。如今倒成了艺术作品了，也不错。&rdo;

她笑了：&ldo;你当真下地干活?&rdo;他的样子像职员，不像干地里活的。

&ldo;当然啦。&rdo;

&ldo;一个经销葡萄酒的人，在葡萄园里实际上弄得指甲缝里都是泥。这可不寻常。&rdo;

&ldo;在以色列很常见。我以为，我们有点……迷住了心窍……对于土地。&rdo;

苏莎看了看手表，吃惊地发现已经这么晚了：&ldo;我爸随时都会回来。你和我们一起吃饭，好吗?恐怕只有三明治了。&rdo;

&ldo;那就挺好的。&rdo;

她把一条法国面包切了片，接着拌起色拉。狄克斯坦主动洗起莴苣，她给了他一条围裙。过了一会儿，她看到他又瞅着她了，就露出了笑容：&ldo;你在想什么呢?&rdo;

&ldo;我回想起一件事，会让你不好意思的。&rdo;他说。

&ldo;还是告诉我吧。&rdo;

&ldo;有一次我晚上在这里，大概六点钟吧。&rdo;他开始说，&ldo;你母亲不在。我来是要跟你爸借一本书。你当时在洗澡。你爸接了一个从法国来的长途电话。我不记得是怎么回事了。就在他接电话的时候，你哭了起来。我奔上楼，把你抱出浴缸，给你擦净身子，给你穿上睡袍。那会儿你大概四五岁吧。&rdo;

苏莎大笑起来。她眼前突然出现了那一景象：狄克斯坦在雾气蒙蒙的浴室内，伸下手去，毫不费力地把她从满是肥皂泡的热水浴缸里抱了出来。在那幻象中，她不是个孩子，而是个成年女人，双乳湿漉漉的，腿裆里净是肥皂沫，在他把她拽到他胸前时，他的双手坚定有力。这时，厨房门打开了，她父亲走了进来，那梦幻消失了，只留下了一种私通的感觉和罪孽的痕迹。

纳特&iddot;狄克斯坦觉得阿什福德教授已经尽显老态。现在，除去一圈白发，头顶完全秃了。他稍稍有些发福，动作也有些迟缓，但在他的眼睛里依然闪着求知的智慧之光。

苏莎说：&ldo;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爸。&rdo;

阿什福德看着他，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ldo;年轻的狄克斯坦!好啊，我真有福气!我亲爱的朋友。&rdo;

狄克斯坦握着他的手。握得很有力：&ldo;你可好，教授?&rdo;

&ldo;结实极了，亲爱的孩子，尤其是有我女儿在这儿照顾我。你还记得苏莎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