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走了?”
戴草帽的年轻人道:“不错。”
拿伞男子道:“能瞒过这么多人?”
戴草帽男子道:“不错。”
他看上去是个少话的男人,他没有说出来,可他知道是因为对方是真中毒,而且对方的时间提前太多,其中有个人闯酒楼还骂人,这些事都令人意想不到——他当然也是因为毒针的缘故才看出来。
拿伞男子道:“我们去确认一下。”
戴草帽男子道:“可以。”
沙城偏北方向,一辆马车缓缓而行,马是好马,车厢也是好车厢,不过经过昼夜的奔袭,再加上昨夜的大风,现在已是面目全非。
马成了倦马,车厢也不复光鲜。
雷离的眼睛已经敷上药,疲倦袭来,他再也支撑不下,沉沉睡下,睡了整整一天。所以由非非与沈苛两人驾着马,轮流休息。
烈日炎炎,阳光倾泻在沙漠上,仿佛已是地府边缘。
沈苛几人用来掩人耳目搽上的毒粉现在已经解开,为了瞒过有识之士,他们进城前可是真正中着毒,纵然沈苛深谙毒术,也不敢一直都不拭去。沈苛用封穴术错开自己的面部也已然恢复过来,那摸样不仅难看的要死,也难受的要死。
现在沈苛已经看过通缉令,他的心情很沉重。
他不在乎被追杀,也不在乎个人的看法,但这次面对的却是世人的注视。他突然被推上道德舆论的最高线,一举一动都很有可能产生不可预料的涟漪。
他可不敢小觑这张简单的通缉令,这绝不是意味着一场简简单单的追捕行动,他那敏锐的神经告诉他,好像已经卷入一场不可预料的风暴中。
他们就像是这场风暴中间最引人瞩目的布偶,而黑暗却坐着许许多多的人正在冷眼旁观这些布偶,甚至是操纵布偶,达到无法估量的目的性。
世人能见到是他们,所有的真相却在别人的手中。
蒙昧与文明,光亮与黑暗,这本就是可以颠覆任何世界的力量。
现在沈苛正在想怎么做。是隐入黑暗,或者继续行走在光明中。
又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将他们这十几人揪出这团泥泞之中,结束掉通缉令的影响力,将其变为一纸荒唐。
这当然是比任何事都困难的事。
其一,来自黑暗中的干预力量。若是真有这么一批人控制着整个局面的发展动向,那么他所有能破坏局面的事都必将受到那股不可估量的力量所干预。
其二,他们本身的问题。现今出狱的十六人中,各自都有着极大的能力,没人甘愿示弱,在面对各界铺天盖地的压力下,只怕他们会越发的我行我素,不顾一切,甚至真正成为人们心中的梦魇。其中以伊始为最。
其三,也是最困难的一处,那就是黑隶大狱本身的存在,黑隶大狱自古至今便是世人眼中关押凶犯的深渊之地,它本身就代表两种极端主义,神圣和丑陋。它的存在是神圣的,它神圣的缘由是因为它能锁住丑陋。它在世人心中早已形成一股根深蒂固的意识形态,这是比任何力量都要可怕的存在。
谁也不能,也没有这个能力将这堵已经形成无数载的共同意识形态铁墙所推翻。
沈苛简直从未想到过事情已经朝这种方面发展,他甚至有种感觉,他们尚在狱中的时候,就已有人策划好一切,只需等他们一出来,就会顺理成章的预期而行。
他确实是聪明的很,如果现在有人重视他的想法的话,那么将来的一切苦难都有可能会消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