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哒哒哒跑回老罗身边,往他跟前一窝,躲在他怀里让他整个圈住自己。
日记本附带密码,四位数很简单,就是老罗的生日。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不是我了,你就给那个人看这本子,我把我们的故事都记在上面,我看了就肯定会想起来,我会努力回来找你的。”
日记写了好几年,从一开始歪歪扭扭,还用拼音替代,图文并茂的几行,到最近整齐规整,洋洋洒洒的长篇大论,中间有些页码已经被翻烂了,写错了橡皮也没擦干净。
小孩小孩一页一页地仔细翻着,就好像时间突然倒退了十几年,自己都有点怀念。
突然他觉得头顶有点儿凉意,一摸一手水渍。小孩抬头,看见一个泪流满面的罗子君。
他把手臂收拢再收拢,像是要把小孩揉进自己血肉骨头里:“放屁,管你消失到哪里,老子上天入地都要把你抓回来。”
罗老师又骂人了。
又又又又又爆粗口了。
小孩却爱死了这粗口,笑得眉眼都弯得看不见了,他反手一勾,把罗子君的脖子往下压。
“要亲亲。”他说。
罗子君眼里落了星辰,温软下来满是化不开的浓情蜜意。
“好,亲亲。”
年三十一过,那帮狐朋狗友出国度假的度假,消失的日常消失,罗老师决定带着小孩再回一次老家。
小镇今年推进文化改革,很多原来名不见经传的博物馆、科普馆、名人故居,都开始热热闹闹地宣传开放了,一下引来大批人流。
还有一间原来香火并不旺盛的寺庙,今年居然也排起了长队。
门口两棵大树上挂满了各种红丝带,小木牌和许愿签。
小孩好奇地看了半天,很神奇,大部分都是家长写来替孩子求学业考试的。当然也有少部分是许愿身体健康,平安如意的。
总之都是很琐碎平实的愿望。
罗子君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问他:“你要写么?”
小孩抿嘴一笑:“不了,我现在挺满足的,没什么愿望。”
冬天的太阳照在他头顶,合着这个微笑,闪得罗子君有点眼花心悸。
他牵起小孩的手,把他悄悄带到小院的一间厢房门口。
楼上传来隐隐念经的声音。
“我其实一直都挺不喜欢诵经的声音,听着难受,浑身膈应,但小时候我爸妈老带我来,后来有快十五六年没来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