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他伸手落下了帷幕,淡淡吩咐,“天亮之前,务必要离开这里。”
不急,慢慢来。
车内,男人眼角浮动着愉悦,像是找到某种好玩的东西,疯狂滋生起贪念。
斩草不除根,必后患无穷。
可惜,那个人手慢了一步,这才让他重获新生。
等着吧。
这笔账,他迟早要一一报回来。
长街上的动静没过多久便归于虚无,整条街道空旷无人,寻不到半点车马走过的痕迹,好像那些车队根本未曾出现过一样。
*
谢琉姝睡的并不安稳,她梦到沈肆发现了谢满满的存在。
昏暗逼仄的空间里,男人高大的身躯覆下,那双清冷的眼眸浮着淡漠与嘲弄。
修长如玉的指尖轻轻落在她的下颌处。
“你一心想逃离朕,那他呢?”
“他为何会存在?”
男人声音漫不经心,一双眼眸却紧紧看着她。
一旁的谢满满被侍卫抱在怀里,拼命想要挣扎,却始终是徒劳无功。
“你想走,朕如你的愿,但是,
——朕的皇长子只能跟朕回去。”
“不……不要……”
她想伸手去抓,却只能触碰到冰冷的衣角,外头天际阴沉,玄甲卫有条不紊的随着他离开,什么都没有留下。
她看到满满被他们强制带走,而她拼命去追,却什么也追不上。
“满满——”
谢琉姝惊呼一声,旋即睁开了双眸。
明月高悬,清风席卷。
室内一片暗沉沉的光景,谢琉姝捂着胸口从软榻上坐起,额前覆着一层细密的冷汗。
方才那梦,实在太过真实了。
梦里面的无助与绝望不似作假,她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恐慌,仿佛料到有朝一日,满满离她而去,若真有那个时候,她接受不了。
夜色朦胧下,她忽然感到喉咙发干,起身走到桌案前,咕咚咕咚灌了两杯。
正打算继续回去睡下,不料忽然感受到一阵凉意袭来。
她转头,目光猝然一缩。
心脏微微抽了一下。
梦中那种无力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只见那窗扉底下,不知何时坐了一个白衣男子。
他没有戴面具,面容隐在阴翳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