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这次阁主有意点了明影与夜语初同去,属下怀疑她是否已经‐‐&rdo;
&ldo;此事我心中有数,你不必多管。&rdo;重寒打断了他,吩咐道,&ldo;你去把他们的行踪查清楚,一日之内让天一汇报给我。&rdo;
&ldo;属下遵命。&rdo;玉鉴琼低头应是。
因为担心被淇烨阁的人发觉,重寒也不便在此多留,吩咐完下属后就往烬月楼去。
&ldo;大祭司怎么没有来过?&rdo;凌飞尘跟在他身后,见他始终不言,终于忍不住问。
&ldo;应该是被那个&lso;阿音&rso;绊住了。&rdo;重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ldo;你要找的人是夜氏少主?&rdo;凌飞尘又问。
重寒也不接话,只小心地收敛气息在扶疏花木间的小道上走着。重寒久久不言让凌飞尘更加烦躁,他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提高了声音,&ldo;你到底要去哪儿!&rdo;
&ldo;我去看她一眼。&rdo;重寒的脚步忽然停住了,他看着三丈外的那座小楼,眼底忽然泛起难以名状的温柔。
感受到楼中再熟悉不过的,血脉相连的气息,凌飞尘愣在当场,终于没有再说什么的,默默地跟着重寒向楼中走去。
夜晚的烬玥楼寂静得没有丁点儿人气儿,重寒穿过结界,不出意料地发现自己竟未受到任何阻隔,他轻轻叹了口气,无声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地上散落着不少酒坛,嫣红的琼浆洒在汉白玉地面上,浓郁的酒香弥漫。冷疏源睡在雕刻了云纹的檀木床上,纱幔未合,月光溜进去停在她苍白的脸颊上。她似乎醉得很厉害,素日里的警惕荡然无存,有人近身都没醒,身子蜷成一团,锦被扔到了地上,像一只出生不久的幼兽。
重寒走过去坐到她床边,捡起锦被替她盖好。身下的暖玉触手生温,可那女子的身体却冷得像冰。睡梦中她不安地呢喃着,话语破碎而模糊,语不成调,听不出她在说什么。重寒摇了摇头,他半侧着身在她身边躺下,将自己的灵力渡入她体内。
似是感觉到身畔熟悉的气息,沉睡中的冷疏源动了动,向重寒那边靠近,偎进了他怀里,紧紧攥住他的衣襟,无意识地在他胸口蹭了蹭。常年服药的女子身上带着淡淡的药香。糙药的冷香和醇和的酒香揉在一起冲入鼻端,仿佛一场缠绵无边的梦境。重寒身子一僵,然后缓缓放松,将她揽到自己怀里。
被结界挡在房门外的凌飞尘见此情景脸色顿时就是一黑,他给重寒打了个手势。重寒抬眼瞟他,又低头去看身边的冷疏源,修长锋利的眉死锁在一起。
他不想也不能惊动阿源,自是不便在此久留,可是阿源……
冷疏源缩在他身边睡得香甜,梦中惨烈的血色如潮退去,她已很久没有睡得这般好。这些年来她的梦境从来都是血红的,那些她刻意想要遗忘的往事每到夜晚就会蜂拥而至,让她一次又一次地沉沦在过去的梦魇中,不得解脱。
可这次她居然梦到了阳光。那些暖暖的金光从天际照落下来,洒在她身上,真的太温暖,即使是她也忍不住贪恋。
重寒定定看着冷疏源,他知道自己不该在此耽搁,当年的真相已近在咫尺,&lso;焚天之劫&rso;亦迫在眉睫,而冷无心的布局却犹未可知,他留在这里于她于己都没有任何好处。然而……罢了,终有一别的。
这样想着,他轻手轻脚地起身,向屋外走去。
身边一空,那种温暖的感觉瞬间荡然无存,冷疏源在绵延不断的梦境中动了动,重又变得不安了起来,她努力地蜷缩着身子,脸上显出茫然无措的神情。重寒强迫着自己不去看她,就在他快要走出房门的那一刻,他听到她在唤自己的名字。
&ldo;寒……&rdo;冷疏源在睡梦中低喃,&ldo;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