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会作老人说:在辽河西岸一个村子,我们纵队部让敌人冲散了。枪像吵豆样响,身边就跟着个警卫员。我和参谋长黄x显被冲在一块儿。他枪打得好,抓过警卫员的卡宾枪,打倒几个冲上来的敌人。我乘机跳出窗户去找部队,正碰上7纵一股部队。是听到枪声跑来的。我说:我是8纵政委,你们现在听我指挥,任务是保护我们‐‐马上去找司令他们,必须给我找到!
当时为5纵司令的万毅老人说:我们和3纵打起来了。5纵穿的是缴获的国民党棉衣,3纵把我们当国民党了。他们打,我们打,他们喊&ldo;缴枪不杀&rdo;,我们也喊&ldo;缴枪不杀&rdo;。国民党不喊&ldo;缴枪不杀&rdo;,觉得不对劲儿。这才用号音联系,知道是自家人打起来了。
李光书老人说:国民党也把我们当自己人了。队伍正走着,黑糊糊来了拨人,问:&ldo;你们是哪一部分的?&rdo;一些调皮的战士说:&ldo;新6军的。&rdo;&ldo;我们是新1军的,可找到你们啦!&rdo;乐颠颠跑到近前,我们把枪一顶:&ldo;你看我们是谁?&rdo;我们是二梯队,赶到那时已经打得差不多了,有的炊事员挑来饭菜,喊:2营开饭了。人们都上去吃。天亮了一看,队伍里怎么跟着这么多国民党:一问,是国民党哪个&ldo;2营&rdo;的。
刘光涛老人说:开头还打,有些敌人打得还挺顽强。后来就不打了,敌人见了我们就跑,我们见了敌人就追。有的连队一路追到沈阳去了,满城找部队。上哪儿找呀?3纵根本就没去沈阳,后来不追也不跑了,老远见到敌人,招招手,他们就过来了,再后来连手也懒得招了。带的粮食不多,哪有那么多饭给他们吃呀!
16师打仗凶,抓俘虏也有&ldo;绝活&rdo;:48团两个排,在旷野里持枪摆成一座&ldo;解放门&rdo;,凡从门内走过去的即为&ldo;解放&rdo;。不到半天时间,就有五个军、九个师番号的2千多国民党官兵,通过&ldo;解放门&rdo;。
&ldo;脑袋&rdo;被打碎后,廖耀湘什么也顾不得了,用明语呼叫部队向&ldo;二道岗子&rdo;集中,想在那里恢复指挥。&ldo;东总&rdo;立即在地图上找到三个&ldo;二道岗子&rdo;,并迅速判定是新立屯附近的&ldo;二道岗子&rdo;。可失魂落魄的廖耀湘,连他自己也不可能去到那里了。
激战中,为了不给敌人喘息机会,形成防御态势,各部队大胆穿插、分割、渗透,向着枪声猛冲,各自为战,以乱对乱。有的纵队不知道师的位置,师又不知道团在那里,团也找不着营连了。
最清楚敌我全局的,是在牦牛屯的林彪。
关于&ldo;打乱仗&rdo;,林彪有很多论述:
&ldo;敌人退却‐‐要快,敌人乱即以乱对乱,冒险扩张战果,此时不管阵地之外或阵地之内,都要猛要快。&rdo;
&ldo;当然不讲战术,见了敌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打是不对的,但也有时打对了,那就是打退却的敌人,这种情况就要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打,边打边侦察,如果慢慢展开再打,敌人就跑了。&rdo;
&ldo;敌人整个溃退了,离开了阵地,我们追击时要快,这就要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白天黑夜……追呀,这时应一面追击一面报告,如这里要准备呀,报告呀,敌人就会跑掉。&rdo;
一贯小心谨慎,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林彪,在这里一口一个&ldo;不管三七二十一&rdo;。
&ldo;文化大革命&rdo;&ldo;天下大乱&rdo;,说是&ldo;乱了敌人&rdo;。
辽西战役,共产党人实实在在是乱了敌人。
兵败如山倒
‐‐他们也有姓名之四
10月2日,蒋介石在沈阳&ldo;剿总&rdo;师以下军官会议上说:再不听我的话,一个个都让共产党把你们抓了去!
众将愕然。
愕然的将军们,此刻在辽西平原上狼奔豕突。
那是在一个相当大的开阔地上,被转在开阔地的人,至少有三千人以上。还杂有重辎重、行李、骡马、大车、汽车等。东边枪响,人群向西跑,西边枪响,人群又向东逃。我们几个人,先是站在汽车门的两边,命开着汽车跑,后来颠颠簸簸,又下来跟着跑。跑来跑去只听得四面八方枪响,却未看见解放军人员逼近来。于是我们几个人分别向跑的人群中大喊大嚷:&ldo;你们不要跑,组织起来吧!帮我们突围出去要官有官,要钱有钱啊!&rdo;&ldo;司令官,军长都在这里,你们保护着出去,保证你们升官受赏!&rdo;……我们喊得声嘶力竭,这些人还是不睬不理,奔逃如故。(44)。
廖耀湘兵团参谋长杨昆,在这里描述的&ldo;相当大的开阔地&rdo;,只不过是辽西战场上的一个角落而已。
新3军参谋长李定陆,是这样描述的。
工兵营长和我实在走不动了,就躲进路旁丛草坡地,我二人这时又饥又渴,偷偷出来找水喝,连路旁牛脚坑里的污水也喝了。我二人就在坟地里过了一夜。(45)。
派到沈阳&ldo;剿总&rdo;任高级参议的南京国防部少将郭树人,这样写道。
&ldo;溃兵蜂拥退入村中,潘裕昆(新1军军长‐‐笔者)慌忙乘车逃走,龙天武(新3军军长‐‐笔者)慌乱无措,临阵脱逃……我和龙天武弃掉车和行李,不得已徒步过河。水深没膝,河面结有一层薄冰。过河后寒冷打颤。因裤管和皮鞋内都灌进冰水,走路时哧哧作响,我俩成了落汤鸡,退逃大为不便,龙天武仅挟军用大衣一件,我只提皮包一个,此时只有护兵一名跟随,真成了光杆司令。&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