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同归于尽?&rdo;他眯眸,&ldo;你想用什么与本王同归于尽?你引以为傲的制毒术?&rdo;&ldo;这个时候,似是不可能。姑且不说我的手远不快过王爷的,纵然我有机会出手,王爷也已然有了防备之法罢?您那位茯苓山庄的夫人终究还是有所助益。&rdo;她悠悠道,&ldo;可是,我若是死了,王爷纵然有天大的本事,再也无法为自己辩白,岂不是冤沉大海?&rdo;他冷冷掀唇:&ldo;你在要挟本王?&rdo;她径自道:&ldo;可是,即使我不死,即使王爷有一条通天的路顺利到达政事堂,只怕也难以如愿呢。&rdo;他眉纹再现:&ldo;你想说什么?&rdo;她语声轻柔,疾缓得当:&ldo;那些外臣们委实确信明亲王犯上作乱,意图谋反。因为皇上纳了你的前王妃,如此奇耻大ru,你早该讨要回来。然商相是何等样人?司相是何等样人?明亲王对太上皇的忠敬之情,他们站在最近处旁观多年,纵算人心易变,也难免三分怀疑。如今,他们选择相信,选择扶助新帝,你认为他们可曾评估过利害得失?&rdo;胥允执竟不能否认。商相、司相倘有心牵制薄光,二皇子决计无法那般顺利成为大燕新主,使得薄家一众兵不血刃地重返大燕舞台。&ldo;你是以什么法子逼迫那两个老臣妥协?&rdo;&ldo;若说是逼迫……&rdo;她忖了忖,颔首,&ldo;的确,我用得是大燕的战争或和平。我想,在他们看来,以你才能自是有资格问鼎大位,可如此一来,外间藩王及封疆大吏很难不去思及你与令兄的夺妻之恨。名不正,则言不顺,且有先帝遗诏在前,各处不安现状的藩王焉肯善罢干休?一旦藩王作乱,封疆大吏们又岂会放过割据的良机?即便王爷有平定四方的雄才伟略,一场战争由发起到结束,最短也须三载光景,这三年却须用上太平盛世逾十年的税赋。对那些老臣来说,大燕再也经不起皇族内乱,民生动荡。是而,牺牲一位亲王,换来大燕的太平,值得。&rdo;他目芒明灭:&ldo;他们的这等考量,这也在你的意料之中?&rdo;她想点头,奈何颈间劲指环扣,无法自由,惟有眨眸示意,道:&ldo;我既然决定走上复仇之路,当然须将前朝后宫的每个人研究透彻,哪些人不足为虑,哪些人攸关成败,哪些人可为助力……商相曾提醒太后小心我这个薄家,令人遗憾的是,无论是太后,还是你,从未把我放在眼里。&rdo;他眸光寒睨:&ldo;这么说,当初最大的疏漏,是轻估了薄家女儿,留下你们几人的性命?&rdo;&ldo;这委实不失为一步错棋。&rdo;她浅哂,&ldo;但你们最大的疏漏,是没有将那道先帝遗诏追查到底,而后毁之灭之。你的岳丈大人一生忠诚,不敢将先帝遗诏烧毁,多年来收在暗格,每日焚香忏悔。我用假诏引出真诏,其上除却国玺封印,尚有先帝的私章为鉴,随时引发得起一场天下大乱,这正是商相、司相的大忌。&rdo;他冷笑:&ldo;你觉得那道遗诏能威胁他们到几时?&rdo;&ldo;王爷这便不了解为臣者的心思了。他们是大燕的臣子,忠君爱国为第一本分,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人是太上皇的嫡子龙裔,相比有篡位之嫌的王爷,他们效忠得更为心安理得,更对得起悬在头顶的圣贤光辉。遗诏的存在与否是已成为过去,薄家已经不是王爷唯一的敌人。您的敌人,是整个大燕。&rdo;这个瞬间,胥允执倏然觉得这女子一双眼睛,如无底冥界,仿若一切皆可被其蚕食,腐蚀,侵吞,湮没……他为何从未发现她有这样的一双眼睛?&ldo;大燕的太平与否,不是你决定的。&rdo;他一字一句,&ldo;本王纵然无法洗清身上的污水,仍然能够号令部署跟从,怂恿藩王作乱。你想安然坐你的太后,怕是不易。&rdo;&ldo;是呢。&rdo;对此,她无法驳斥,&ldo;若非王爷还想着洗清冤屈救回皇兄,只怕你早打起一面反旗。&rdo;这个女子,竟然如此了解自己,而他对她的了解,却似在今日今时刚刚开始,在承认她成了上场对弈的赢家之后。&ldo;本王突然觉得,作为本王的一个对手,就如此把你杀人,未免有点可惜。&rdo;她挑眉。他扣锁的指尖,倏忽间敛尽锐利,改为轻缓移触,在她细腻的肌理间恣意逡巡,转而向更柔软处探索,在胸际暧昧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