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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商相今日虽先求见太后，再来见皇上，其实真正想见的，只是薄光罢？&rdo;她捏起榻案棋盘上的两枚棋子，一黑一白，自行布局。商相淡笑：&ldo;娘娘当年得以回到天都，是老臣向太后力荐。如今大错铸成，悔之晚矣。&rdo;&ldo;商相真是坦白。&rdo;她嫣然，纤指落下一子。商相眸光落在那张棋盘上，道：&ldo;老臣想问，您想将大燕带往何方？&rdo;&ldo;商相料神如神，何妨猜上一猜。&rdo;&ldo;老臣若有这等本事，当日又岂会为偿一己的悔意劝太后赦免娘娘姐妹？&rdo;她低笑：&ldo;商相当真没有料到今日么？&rdo;&ldo;……娘娘此话何解？&rdo;&ldo;薄光认为，能够料到今日的，当世当有两人，商相位列其一。&rdo;难得地，老相爷满面错愕。她纤指捏子，审视楸枰格局，悠悠然然道：&ldo;商相至今以来冷眼旁观，不过是想看薄家的女儿到底有几分能量，到底走到几时。难道在这个过程中，你从未想过薄光有一日势必变成今日的薄光？&rdo;顿时，商相如老僧入定，哑口无言。&ldo;商相想防薄光，早在薄光成为明亲王妃时，便该阻止。&rdo;&ldo;原来……&rdo;老相爷放声长喟，&ldo;在那个时候，您从进府到出府，皆是娘娘计划中的一部分？&rdo;她忖了忖，道：&ldo;进府或许是顺势，出府却是必然。我需要知道历经三年分别后的明亲王发生了多少改变，需要知道自己该何击溃那个庞然大物。毕竟，他是我此生最大的劲敌。&rdo;&ldo;最大的劲敌……不是皇上？不是太后？&rdo;转眼间，商相又溺陷困惑。&ldo;皇上和太后当然是劲敌，但比及他们，明亲王才是我必须摧毁的。&rdo;&ldo;因为娘娘因爱生恨？&rdo;她笑，嫣然间眉眼弯弯，笋指落下，席卷半壁江山。商相盯着那盘自相残杀的棋局，心中一惊：&ldo;娘娘是想将大燕引入战火纷飞？&rdo;&ldo;商相也低估薄家女儿的心胸呢。我若想，何须等到今日？只须将我身为御诏时聆听天子会晤兵部臣工时，知悉的那份大燕布防全舆图卖给异邦，不费半点力气，便可把大燕推进战乱。&rdo;商相背后倏地泛冷。&ldo;我是爹爹的女儿，爹爹的一生皆致力于如何繁盛这个国家，我若毁了它，将来如何面见爹爹？&rdo;她手底落棋稍缓，步步皆留余地，&ldo;我啊，非但不毁，还将使它繁荣太平。&rdo;商相倏立，长揖道：&ldo;娘娘，微臣劝您此时收手还来得及，老臣愿将娘娘平安送出天都，并在圣上面前为您遮掩此事。&rdo;&ldo;我若不听呢？&rdo;&ldo;如果娘娘一意孤行，老臣将……&rdo;&ldo;将如何？&rdo;薄光挑眉。商相扬首，一字一句：&ldo;当年娘娘与容妃娘娘回宫时，太后惟恐容妃娘娘有一日把持后宫，危及朝廷，特地将一份亲笔诏书留在老臣处。倘有那一日，命老臣以诏书公示群臣，诛灭薄家女儿。如今，走到今日的虽非容妃，但此诏旦出，群臣皆知贤妃娘娘对太后、皇上怀有异念，娘娘将四面楚歌，届时您想走也走不成。&rdo;&ldo;太后娘娘竟还有这步棋么？&rdo;薄光莞尔，&ldo;的确，如若商相将诏书公布于朝堂，本宫的处境将极为不妙。难怪太后虽不得自由，仍可从容度日。&rdo;商相老颜沉重：&ldo;老臣不想走到那一步，请娘娘……&rdo;&ldo;巧了，本宫这边也有一份诏书。&rdo;她慢条斯理地从腰间掀起一样物什，那是一个鱼形玉佩，晶莹剔透，恍看如一条摆尾摇曳的活鱼一般无二，&ldo;商相认得它么？&rdo;商相攒眉：&ldo;很是眼熟。&rdo;&ldo;这样物什挂在爹爹的腰间三十几年，是他生平惟一的饰物。&rdo;&ldo;所以，娘娘想说什么？&rdo;为何自己突有不祥预感？薄光摆弄着那样物什，眼神恍惚若梦：&ldo;这样东西本是良叔随身保管，我全然不知它也劫后余生。可是，有一日良叔被迫归去，我为他整理遗物时，无意发现了它的存在。谁能想这个小小鱼儿的肚里，竟然容得下一桩天大的秘密？我初读之际，也是再三怀疑，直到设法搜来齐大人的墨宝，确定字迹如出一辙，方明白当年的皇家三兄弟为何一定要爹爹死去。商相可猜到它里面藏着什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