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奴才知道大哥晓得,奴才就不需要晓得,奴才只是跟着自己想跟的主子而已。&rdo;她缓缓起身,踱到屏风之后取来一个包裹,道:&ldo;如若到了紧急关头,我这个主子不足以成为依靠时,你和王顺皆可以选择明哲保身,这里有银票和一些便于携带的细软之物,足够你们享用三世,还有粘接假须及变声的药水,可助你们隐藏身份。&rdo;王运一愕。她浅哂:&ldo;你在尚宁城时,曾不止一次地暗中周济我们姐妹,我明明晓得,在初逢时也没有给你一点好脸,想来惭愧得紧。&rdo;&ldo;不,娘娘,奴才……&rdo;她摇首,目色淡凉如水:&ldo;我的生命中失去过很多人,甚至在我自以为有能力保护所爱之人的最近,再度失去另一位父亲。我无法预料这场博弈的最后结果,无法给予你们任何承诺,当有一日,你感觉我无法保护你时,请及时抽身离开。当然……&rdo;她话音一顿,目内隐现一丝戾气,&ldo;我虽不想目睹自己的人在眼前死去,也绝不允许背叛。&rdo;&ldo;奴才明白,奴才谢娘娘记挂着奴才们的安危。&rdo;王运叩首,双手举过头顶,接过包裹。~慎太后病势好转,召见司晗。康宁殿便殿内,茶香淡淡,烟雾渺渺,太后娘娘亲自泡茶,亲手递与对面的后辈新秀。&ldo;微臣惶恐。&rdo;司晗接茶,浅呷一口,&ldo;好茶,这绿茗烟翠本就是茶中名品,经太后娘娘如此调制,更为慡口入心。&rdo;慎太后冁然:&ldo;哀家这泡茶的功夫,你当是和谁学来的?&rdo;&ldo;微臣不知。&rdo;&ldo;是你的母亲。&rdo;他丕怔。&ldo;那时是先帝设宴,宴请头甲三名,哀家仅是充媛之位,令堂还是探花夫人,她生性害羞,哀家也不善交际,不知怎地就分外投缘,也是在那时候,她教会了哀家泡茶的决窍。&rdo;因为追忆往事,慎太后笑得分外慈柔,&ldo;谁想到多年之后,哀家用令堂遥传授的茶艺为她的儿子泡茶呢?如若她今日活着,必定是哀家最谈得来的朋友。&rdo;他低叹:&ldo;家母福薄,看不到太后母仪天下的荣耀。&rdo;&ldo;莫这么说,令堂是个很有见地的女子,她心知司相心怀大志,尽管自己身子孱弱,需要丈夫的陪伴呵护,也从不向司相抱怨分毫。若无她那般无怨无悔,也不会有今日独掌朝堂的司相,晗儿当以母为荣。&rdo;&ldo;我对母亲的印象很是模糊。&rdo;他当然记得自己的母亲,母亲对外是最完美的贵妇,她的抱怨与眼泪只对着身为长子的自己施发,致使他无处安枕,一心向往薄家。慎太后沉声一叹:&ldo;有司相那样一位忠正君子为父,还有那样一位贤惠女子为母,晗儿,你当珍惜自己的名门清风,切不可因一时糊涂误了自家的千古声名。&rdo;他面现茫然:&ldo;请太后明示。&rdo;&ldo;唉~~&rdo;慎太后一叹再叹,&ldo;你与薄光情同兄妹,却不是真的兄妹,难道你要为她搭上自己家族的前程?你不要忘了,你的亲生妹妹是苗寨的夫人,骨ròu相连的亲父亲妹,难道还不抵不过一位义妹?更不要说,这位义妹是欲将你带往歧途,甚或是万丈悬崖。&rdo;&ldo;太后,微臣还是不明白。&rdo;他起身,敛衽作礼,&ldo;贤妃娘娘虽是微臣义妹,但微臣自诩从不曾以国戚自居作威作福……&rdo;&ldo;晗儿!&rdo;慎太后面目急变,&ldo;你还在与哀家玩这鬼打墙的把戏么?哀家是心疼你年少英材,莫因他人的蛊惑误了自己的大好前途。薄光用药致皇帝昏睡不醒,且用计挑拨慎家和魏家自相残杀,这等阴狠歹毒的女子,哪里值得你这般待她?&rdo;司晗蹙眉:&ldo;太后所道非同小可,不知可传太医检视龙体?&rdo;&ldo;太医院从上到下没有一人验得异样,要么有把柄握在薄光手中,不敢造次;要么是薄光有手法太过高明,那些庸医……&rdo;&ldo;太后此话,微臣大不赞成。&rdo;司晗不惜打断太后娘娘的揣测,&ldo;太医院是集结天下杏林高手之地,是天下从医者最向往的医学圣署。他们若是庸医,置大燕医学为何地?&rdo;慎太后十指攥痛。这个司晗,如此装聋作哑,避重就轻,是执意维护薄家到底了罢?司相一世的清名美誉,便葬送在这个冥顽不灵的小儿身上,可惜,可恼,可恨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