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我让小小随你一起,到门外迎接一下吧。”说着,一个脑袋圆圆的小和尚从方丈身后蹦达了过来,一把抱住肆意的腰,“肆意师兄!几日不见,你又好看了!”肆意摸了摸小和尚光秃秃的脑袋,“就你会说话。行了,你以后,会更好看的。”肆意是宁光寺里唯一一个没有剃度的和尚,总是一头黑发,就那么散着,也不用做早课念经,每天按时敲钟就是他所有的任务了。期间只出过一次远门,就是去了李家村,遇上了许凭阑这么个小大爷。小小跟在他后面,一蹦一跳地出了寺,抬头一看,果然,许凭阑已经找了个树荫盘腿坐下了。只见那位许大爷嘴里叼着根杂草,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着缓缓走来的两位小师父,还拿手指在眼前遮太阳似的挡了挡,不过这次,没贴□□。“小意,有没有想我啊?”肆意闭上眼,做了个阿弥陀佛的手势,才朝许凭阑走过去。“许施主来了。”“诶,我问你呢,有没有想我?”“许施主跟何人都这般随意吗?”许凭阑摇摇头,将嘴里的杂草吐了出来,起身跳到了肆意面前,“当然,只跟你随意了。”小小跟在肆意身后,默默起了一后背的鸡皮疙瘩。“里面请吧。”寺内,放眼望去,依然只有除了肆意和方丈的其他三个和尚,加上才进寺不久的小小,一共也就六个人。寺里唯一的那棵大树上,响起了几声蝉鸣,“方丈在禅房等你。”一杯茶过后,方丈在微薄的雾气中开口,“不知许施主的毒,如何了?”许凭阑放下茶杯,摸摸下巴,心里有些疑惑,他怎么知道毒的事?方丈又给他沏了一杯,不紧不慢地道,“施主不必迷惑,当年肆意从李家村回来,包袱还未放下,就与贫僧说了这件事。”许凭阑犹豫了一会,还是道出了实情。“若贫僧说,可以帮助施主,施主可信?”茶杯中心的茶叶在茶水中晃晃悠悠,似一叶扁舟荡开了许凭阑的心口。沉默许久,终是起身鞠躬,又颔首道,“凭阑自知无德无能,今日得清远方丈恩惠,恐怕,无以为报。”清远方丈不答,笑着为他沏上永平十七年,江湖上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直到永平二十年才慢慢平静下来,出现了一个新的组织,名念衍阁。念衍阁有两位阁主,一个长的好看点,一个长的难看点。长得好看点的说,只要你去隔壁宁光寺,虔诚地烧烧香拜拜佛,我就可以为你做一件事。长得难看点的说,只要你去京城宋府,见一眼宋大公子宋衍,夸他一句好看,我就可以帮你杀一个人。不过,不管是做事还是杀人,都不是他们亲自去做,而是交给念衍阁的影卫去做。短短几年,江湖上但凡有些名声的奇人异士都被念衍阁收罗了,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就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在两位阁主手下当差,没有半点怨言。更有传言说,就连青莲山清心寡欲的修士,也有进了这念衍阁不愿意再回山上的。除了两位阁主,还有一个神秘的军师。真正见过军师的人,比见过阁主的人还少。他们只知道军师是个奇女子,至于样貌身份来历背景,一概不知,江湖上,人们都称她为隐女。念衍阁里的人虽然神秘,可这阁楼建处,可谓是正大光明,甚至带着些张扬的气息。它就座落在京城最大的青楼,浣溪苑旁边,只是除了阁里的人,从来没有外人敢走进去过,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干什么的。此时,许凭阑就站在念衍阁二楼,手里拿着盏茶,边喝着边往下看,眼神注视着楼下来往的人们。肆意换了身蓝袍子走了过来,见到许凭阑,啧了一声,几年下来,两人早已换了相处模式,不再是那个本分的小和尚和闹腾的小施主之间的模式了。“你怎么又站在这喝茶?”许凭阑抬手喝茶,眼神依旧不动,“这是他最爱喝的茶,每次我品尝它,脑子里就会不由得浮现出三个问题。”“哦?你可是在想,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他?”“不错,这是其中一个问题。”“那,应该还有一个问题是,你怎么就喜欢他了呢?对吧?”许凭阑点点头,“小时候念书时便以为,长大了能娶一个贤惠的姑娘,一年四季,一日三餐,偶尔去水里捉个鱼摸个虾,给晚上加餐,再有一个围着我们跑的小娃娃,就是一辈子了。却未曾想到,这十几年,也见过无数姑娘,贤惠的,美丽的,可人的,身材曼妙的,笑容甜美的,到最后,还是喜欢上了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