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已近天明。
身旁空无一人。
果然是在做梦啊。
他自嘲的一笑,本打算掸去身上的尘土,径自下山离去的,但这一掸,便愕然发现外袍上沾了几根头发。
一般人在坟场里醒来,发现外袍上平白无故的多出了女子的头发,定然会吓个半死。
他却没有。
“我认得出来,那是你留下的。”
崔异望着她,神色似眷恋似怀念,“以前,你每次在外头玩得累了,回去的路上便喜欢趴在我的背上打盹。你的睡相很好,不会咂嘴,也不会流涎水,但每次都会掉一两根头发,或是粘在我的肩背上,或是溜进我的脖子里。次数一多,我印象自然也就深了……所以,那天我便知道了,你根本没有死。”
而后,他理所当然的怀疑到了张天师的头上。
此人虽热衷于钻营,但毕竟是有几分真本事的,不可能看不出她诈死的把戏。
“据我所知,那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之所以瞒着我,断不会是起了好心,要替你遮掩,而是别有所图。”
越往深里查,他便越觉得心惊。
原来早在他找到她以前,张天师便注意到了她,频频让手下的徒子徒孙们去找她的茬。
于是在张天师处心积虑布局的时候,他亦不动声色的留了后手,顺着张天师铺开的网一路查了下去,很容易就发现了她的踪迹。
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一颦一笑,只要是他想知道的,便会有人不断的把消息送过来。
但他没有这样做。
尽管她过去是诈死,但也是真真切切的挨了那一箭,肺腑尽穿,经脉碎裂。
这样的态度,已充分表明了她对他的嫌恶,以及生死不复相见的决绝。
他有些心软,不想再让她为难了。
但是,计
“原来如此。”
许含章恍然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同时她的手死死的攥住了香囊。
那晚一时心软,没能杀了他,想来真是一个巨大的错误。
“不过,我来益州,并非是因为你。”
就在此时,崔异忽地越过了案几,行走间带起一阵瑟瑟的凉意,长臂一伸,将她整个人拖离了原地,捞进了他的臂弯里。
“你……”
许含章悚然一惊,却立刻放弃了挣扎,很配合的缩起了脑袋。
因为,屋外传来了一道尖厉的破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