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鬼的荒宅里,自她手中接过一棵小槐树的那个他。
喧闹的酒肆中,隔着一扇门板,语气似惊似喜的那个他。
静谧的夏夜里,不明所以的呆坐在床边,被她伸指弹了眉心的那个他。
还有清凉山的山脚下,刀伤未愈,肩膀上血痕未干的那个他。
以及雪地里漫步而来,拾起了她遗落的油纸伞的那个他。
“是你。”
“是我。”
每一次重逢,都如此自然而熟稔的朝她打招呼的那个他。
只有他。
从始至终,都只有那个他。
她突然想起自己在闲来无事的时候,曾看过一些话本子,无非是才子佳人,侠女剑客,一见倾心,二见钟情,三见便要互许终身。
以前她只觉得莫名其妙,不认为其中有什么浪漫感人之处。
但是现在,如果把书中的人物换成他和她,似乎就有那么点儿浪漫和感人的意味了,不会让她觉得莫名其妙了。
这是不是说明,她的心里,其实也是隐隐对他有意的?
是的。
的确是这样。
也只能是这样。
不然她不会在明知自己会拖累他的情况下,还自私的抓住了他,不愿意放手,更是在他面前多番提起了住在他家隔壁的那位吴娘子,本能的试探着他的反应,在得知他对其无意后,心底便悄悄生出了一丝窃喜的情绪。
或许以后的很多事她都无法确认,也无法把握,但至少有一件事,她马上就能确认下来。
她,的的确确也是喜欢着他的。
虽然她的喜欢,似乎比他的喜欢要浅上几分,但不得不承认,这就是喜欢。
雪势稍缓,铅云渐隐。
有零零碎碎的星光自天幕上洒落,落在了雪地里,也落在了道旁的梅树上。
风过。
一缕缕沁人心脾的清香从梅树上点缀的花枝间逸出,柔柔的萦绕鼻端,若有似无,并不浓烈,却吸引着许含章侧头向它望去。
只见朵朵红梅开得妖娆而恣意,有如天边的晚霞,又如少女腮边的红晕,被洁白的雪花一衬,愈发显得艳而不俗,令人移不开眼。
“十一。”
片刻后,许含章微微一笑,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