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她老气横秋的评价,凌准不禁有些愕然。
“这只是打个比方。”
许含章笑了笑,接着话锋一转,“不过我的思想确是比你要成熟一些,叫你一声小十一,也不算冤枉。没让你跟着你妹子一道叫我二姐姐,就已经够给你面子了。”
她拿凌审言给自己定下的称谓取笑道。
“哦?”
见她又要耍嘴皮子了,凌准自知不敌,忙抬脚走向不远处的一家酒肆,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架势,“外面日头太毒了,我们先进去坐坐。”
“小十一,你慢点。要知道我可是老人家了,比不得你脚程快。”
许含章伸手揪住了他的衣角,语气带了些无赖。
“许二,我不吃倚老卖老那一套。”
她的指节纤细,手腕玲珑,看得他心里一荡。
但她说的那两句话就太煞风景了,顷刻便让他清醒过来。
“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许含章将手缩回,一本正经的揣到背后,学老夫子摇头晃脑的感慨道。
大堂里空位很多,二人随便找了处靠窗的位置,相对而坐。
“来一套五色饮。”
凌准看了下新贴出的酒单,向伙计说道。
“好嘞!”
片刻后,五个鸿雁纹的宽口瓷杯放在酸枝木的大圆盘里,一齐端了上来。
其中白色的那杯是酪浆,红色的是楥禊根,绿色的是扶桑叶,黑色的是乌梅汁,黄色的是江桂,摆在一起五色纷呈,酸涩甜辛的气味混杂在一处,煞是好闻。
“这都是用井水浸过的,借了点凉意,却又不至于太寒,平白伤了客官们的脾胃。”
伙计挺直腰板,落落大方的介绍道。
“店家有心了。”
许含章掀起皂纱,轻轻啜了一口酪浆,果然是清凉得恰到好处,酸度也很适中。
“小娘子谬赞了。”
伙计乐呵呵的一笑,转头又去招待其他的客人。
“我们就两个人,为什么要点五色饮?”
喝完了酪浆,许含章端起乌梅汁,随口问道。
“就当是弥补上次欠你的那碗茶汤了。”
凌准犹记得二人在城门外的时候,她的嘴皮都渴得发干了,却因他忘了带钱,而没能喝成棚子里的茶汤。
“那这次,你带钱了吗?”
许含章随手将皂纱拨到一侧,眼睛里闪着戏谑的光,促狭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