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粼粼,停驻的船舟酒家亮着灯牌,醉酒的女人跌跌撞撞地从甲板走到岸上,高跟鞋陷阱鹅暖石之间,她抬脚拉扯,一个没站稳,倒在地上。不远处的跨江大桥川流不息,对岸的楼房鳞次栉比,身后的洪崖洞灯火辉煌。无人理会她,连城市灯光都不舍得映她分寸,她伏在石堆上,低低啜泣起来。
李琊收回视线,听见叶钊说:“……是我表姐,她爸是我爸亲哥。”
她问:“杨岚是他们女儿吗?”
他“嗯”了一声。
秦山说:“我就觉得有点眼熟,以前是不是住你家对门?”
李琊想了想,指着远处女人说:“那个女的好像喝多了,要不要去看看啊,待会儿被人捡尸了怎——”
叶钊蹙眉,“你在哪儿学的这些话?”
她抿了抿唇,“没有……就……”棱他一眼,“你管我。”
“我去看看。”秦山说罢走了过去。
李琊吃完一串苕皮,自然地说,“比巴卜说的是真的?你会俄语?”
“嗯?”叶钊夹了块年糕,抬眸看她,“他们开玩笑的。”
她有些失望,“噢。”
“不过会一点。”
她眼前一亮,“怪不得你上次在看陀妥思耶夫斯基!”
季超说:“陀思妥耶夫斯基吧?”
她瞥了他一眼,“……你懂完了。”
叶钊说:“那本书是我随手拿的。”
李琊吃了些菜,才又出声说:“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山茶’用俄语怎么说?”
“嗯……卡蜜莉亚。”他看着她的眼睛,“这是你的俄语名字?”
卡蜜莉亚,他不带任何感情地念出“卡蜜莉亚”,这一瞬间,她觉得周围都静了下来,原来这个单词是这样的,远没有想象中的好听。她有些失落,学着他的发音,轻声说:“卡蜜莉亚。”
叶钊笑了笑,讲了一句俄语。
李琊只听出“卡蜜莉亚”,问:“什么意思?”
“你好。”
“这么长?你不会是在骂我吧。”她狐疑地打量他,见他不像玩笑的样子,便说,“怎么说的,你教教我。”
叶钊浅笑着重复了一遍,李琊听得皱眉,“你慢慢说。”
他一字一句地说,她跟着念一遍,舌头搅在一起,说不清楚,索性放弃,“算了,学不会,俄罗斯连打招呼都这么麻烦,有谁愿意出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