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容琅紧了紧手中的纸面,面色煞白,心间好似有万千刀片刮过。
雅戎小居里头高挂的古琴,那曾经在多少个奏响《皎月吟》,还有黑色匣子中的厚厚一叠的纸张,《岐斋诗注》已经他早年练字的纸稿,还有那秃的头的古旧狼毫笔。
华容琅仿佛什么都听不见。
真戏假戏,罔他每番自诩“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
到头来都是虚枉……
这若是一场梦该是多好,这都是梦里的情形,他应当再睁眼来看到的还是五年前的她。
可是不是,这都是真的。
他一直踩踏着亲妹妹的心意……
*
一晃夏末的大雨带走夏日仅存的余韵。
秋意微荡,日光暖亮,丫鬟们正在庭院里面晒着合欢花。
这花是趁着雨后采集的,本该在晴天里面采收,可惜后半旬小雨淅淅沥沥,接连不断,华容舟索性就让茶四她们取了地上的湿花烘干了去,现在趁着天气不错及时晾晒。
除却空气中的微微合欢花的气息,空气中还迷散着淡淡的木樨香。
未到金秋,上京城的木樨儿也还没到开的正旺盛的时候,也不知是何家的木樨树此刻率先发出香气。
华容舟靠着贵妃榻,慵懒的看着案机上的账本。
九思学堂的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前些日子东区这边的老秀才都被集中起来,参观了一遍空荡荡的九思学堂,华容舟当即就和他们签署了文书。
日子也定下了,就在后日。
像是即将完成一件大事,华容舟飘忽不定的心开始安顿下来。
她搬出来了王府,可能同顾罹尘有婚事,还有了可以着手做的。
一切都同上辈子不一样了。
轻松,自在,还有淡淡的安稳。
外头喧闹一片,华容舟侧过脑袋透过小轩窗,朝窗子外面看去,茶六兴高采烈的迎着两位端庄秀气的姑娘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