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像是塞了一团迷雾,朦朦胧胧地记得些事情,想要走近却怎么也看不清。你抓着本就凌乱的橙色短发挣扎许久,最终只能想起你的名字是——
“——清心。”记忆里似乎有人无奈地叹息,然后用清冷的声音叫你慢些跑、叫你不许冒险、叫你乖乖听话,叫你唤他【——】。
“讨厌,为什么记不得了,”你没有发觉红肿的眼睛里又汇聚了泪水,正啪嗒啪嗒往下流,只是越来越用力、像是要把脑袋敲碎一样砸着额头,“想起来、想起来啊,笨蛋清心,他那么重要的话,他那么不可或缺的话,为什么会把他忘掉——”
———
少年的手指陷入头皮,几乎抓出血来。
在他真正伤到自己前,钟离冷静地将他打晕,把他抱回了床上。
胡桃早在对话开始之前就被赶了出去,于是屋子里清醒的只剩下了钟离和苍璧。
苍白着脸,长发的青年沉默地自背后抱住钟离的腰,脸颊埋在宽阔的肩膀中许久,才低声发问:“失去记忆,是这么痛苦的事情么?”
“哦?难得闲暇,不好好休息,夫人却想要听我讲故事吗?”听到苍璧的话,黑发金瞳的神明没有回头,只是邃远地看向远方,“我以为在夫人眼中,过去的事情,就该让它如岩石风化成沙,不再提起呢?”
“过去的错误,我非常、非常抱歉,”勒在钟离腰上的手臂更加用力,但那并不足以表达心中情感,于是苍璧踮起脚,如献祭般亲吻上神明的后颈,“但我也非常感谢您,愿意一直等我。死生契阔,愿您,从此一直在我身边。”
———
为了某人而刻意摆满奇珍异宝的椒房中,更加高大的青年回过身,将纤细的那个搂在怀里。两道身影逐渐重合,口舌纠缠。
意乱情迷的间隙,苍璧喘着气、低声问着神明:“所以,是您将清心的记忆一同封印的么?”
“毕竟【契约】的基础是【公平】,想要实现愿望,便要付出代价,”听到苍璧的问题,坐享爱人入怀的神明露出包容沉稳的笑容,“而且魈他也需要明白,无需永远做最坏的打算——奇迹是会发生的,在他身上。”
———
灾厄或无尽头,可凡尘有情。
即便夜叉注定悲戚,但也应有片刻安宁。
———
你就这样在钟离与苍璧的家中住了下来。
当然,在别人家借住这种事、你自然也有过推辞,一方面是不好意思麻烦别人(小狗也有基本礼仪,谢谢),一方面也是想要去找你记忆里的那个人。
但钟离先生说你现在属于刚刚复活,仍需每日柔身健体、开启灵智,以防陷入与不卜庐的僵尸小妹妹一样的境地。所以你也只好厚着脸皮住进了别人的【金屋】。
华丽的屋子、和蔼的主人,按理说你在借住期间不该有什么抱怨,但当苍璧先生一脸温和地搬来成堆的书册准备教你写字时,你还是感到了几分后悔——就是说,二次元开放世界里还要学习是否有些过于鬼畜?
就在你绝望地趴在桌上自暴自弃时,不知从哪里推销回来的胡桃自窗口冒了出来,蹭地跳进屋子里,悠哉地问道,“哟,清心,复活的人生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被我埋掉会更轻松一点?”
双马尾少女蹦蹦跳跳坐到了你的书桌上,摇晃着腿,举着你写得歪歪扭扭的大字:“啧啧啧,天分、天分啊,要我说,清心你这个字简直可以当作符咒来用了!”
胡桃的嘲笑让你有些难堪,面红耳赤地从她手里抢过大字,你有些警惕地瞪着她:“——这么嫌弃我还来干嘛?超度我么?”
“误会误会,”听了你的话,胡桃装出一副惊恐的样子,“胡堂主我啊,虽然确实天资聪颖、睿智过人,但到底是双拳难敌四手。”
“这是什么意思?”你歪着头,不解胡桃到底想说什么。
而胡桃只是煞有其事地看了眼你背后的空气,神神叨叨地回复道:“意思就是,你还是有很多人关心的——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高处宝箱自然香——成天像客卿那样想东想西是会变老的!”
说完这些不明所以的话,胡桃挥了挥手,潇洒地又翻上了窗台。
临别之前,她转过头,一脸正经地看向你:“不过不要误会,暂时不会送走你,不代表我会退让。”
“——虽然你理论年龄比较大,但在这个家里,我是姐姐!这一点不容反驳!”
———
…总、总之,就当作这个家里的人都很欢迎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