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释然地笑了笑:“二十六么?是晚了些,但毕竟是有家室了。”
老船家惋惜地长叹:“你有所不知啊,老头子我和上官府的管家偶尔还能喝上两杯,我听说,虽然那赵家的小姐是美貌温柔,又端方有礼,怎奈上官公子就是不喜欢她,心心念念的还是那个离他而去的女子,上官公子不愿与赵小姐共处,彼此见了也是相敬如宾好生客气,这可……这可真是孽缘哟……”
她默然听着,一颗才踏实了七分的心,又泛起了无尽的酸楚。
船缓缓靠近一座高台。
老船家道:“这就是歌弦台了。”
鬼蝶下船时给了船家十文钱,让他日暮时分回来接她,老船家收了钱,笑眯眯答应着,就把船划远了,他求之不得哩,新鲜的鱼刚好送回家去给老婆子炖汤。
歌弦台环水而建,那年月风景秀美,曾经是扬州城最受吹捧的风月地,如今故地重游,满目波光潋滟,台上陈设依旧,却空无一人,蛛丝儿结满雕梁,鼓架上轻轻一抹,灰尘就沾染了指尖。
她捂住嘴轻咳了几声,有些疲惫,找个较干净的地方坐下了。
今日,也唯有今日,她可以在扬州城的这座高台上缅怀往事,因为过了今日,或许即将到来的小半生她都不会再有机会路过这里……
不知在歌弦台坐了多久,只觉得风渐凉了,凉凉的风吹进心里去,空落落的。
薄暮时分,水声破开,有船只轻荡而来,是老船家来接她了吧,她起身下了高台,却在见到来人的刹那,愣在了原地。
白衣的贵公子站在漫着浅水的台阶上,惊讶地抬头看她,紧接着露出欣喜的笑,揽衣疾上,至她跟前牢牢握住她的手,眼里闪着透亮的光芒:“小紫……小紫你回来了!我等了你好多年,还以为不会再见到你了!”
他……竟是未曾改变过,温润的眉目,清亮的眼眸,都和往昔不差分毫。
上官昀兮一把将怔住的鬼蝶拥进怀里,絮絮低语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些年在外面一定很辛苦吧?不要再走了,不要再离开我……”
胸腔中气血上涌,她几乎要咳出来,但生生地咬牙忍住了。
推开上官昀兮,鬼蝶侧过身,疏离笑道:“我想你弄错了,我只是路过扬州,很快就走,不是回来找你的,上官公子。”
故意将最后四个字吐露得分明,故意在彼此之间筑起了一道高墙。
果然,他眼底成伤,神色错愕地望着她。
她依然淡淡含笑:“上官公子,我已经嫁人了,难道不该这么称呼你?”
上官昀兮盯着她,眼里迷蒙起一层雾气,良久低头笑起来,笑了很久,才转身拍着栏杆,喃喃道:“你嫁人了,呵,你已经有归宿了……”
鬼蝶的衣角被风吹着翻动,心中说不出的哀愁,她摸上自己的脸颊,微微地笑:“昀兮,我今年二十七了。”
“那又怎么样!在我心里,你还和从前一样。”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