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这世上还有另外一个人跟她性子相像的话,那个人只能是沈晏庭了,换句话说,他们能好起来,臭味相投的成份居多。
他是那种重情重义的人,这种事,他本该是冲在头一个的。
却因为她,他在学校连说句仗义的话都不行。
潘玉良心里涌起些愧疚,她觉得自己就像个麻烦。
沈晏均捏捏她的手,说了句,“你那个同学不愿意,也未必是件不好的事。”
凭心而论,陈立远自身的条件还不错。
沈晏庭说了句知道了也不再踢凳子了。
沈晏均又嘱咐了他两句,“这件事你不要掺合,若是学校那边实在避不过,你就请假在家里呆着吧。”
现在的学生动不动就罢课,动不动就游行的,保卫局那边的人已经头疼过几次了,而且这次的事又是保卫局陈局长的事,万一那群学生闹起来,陈局长那人,估计会枪打出头鸟。
沈晏庭日后还要跟大家相处,他若是在学校,不去也不好,还不如就在家里呆着。
潘玉良也劝他,“是呀,你要是不想去学校了,我就陪你去骑马。”
上次他们本来说好打完枪去骑马的,结果被李君泰的事给耽搁了。
沈夫人见他发完脾气,连忙让下人开饭。
沈晏庭没什么心情地道:“到时再说吧。”
潘玉良手上因为做鞭子划的那几道伤口,沈晏均方才捏着她的手的时候就摸出来了,这时候她抬起手拿筷子,他更觉得那伤痕碍眼。
晚饭过后,吃饱喝足了的沈晏庭没那么气了,气鼓鼓的那个人不知道怎么就变成沈晏均了。
院子里的那棵桃花已经开到极盛,天上挂着弯月,映出满树的粉色。
天气也不似前段时间那样冷了,红衣抱着潘玉良的披肩站得远远的,潘玉良在桃树下转着圈消食。
她掰着手指数着日子,“啊,还得过上多久才能吃上桃子?以前我跟晏庭常常一起上树摘桃呢。”
沈晏均还没从气鼓鼓中回过神来,一听这话,更加气鼓鼓了。
他背着手,抬头看了一眼那桃树,吩咐赵副官。
“明天让家里的下人把这棵树的花都给摘了,免得招蜂引蝶。”
潘玉良听着这话怪怪的,春天的花能不招蜂引蝶吗?
她上前去想牵他的手,“你怎么了?”
沈晏均捏了把她的手,给拿开了。
“糙得很,跟老农民似的。”
潘玉良吸口气,“你瞧不起老农民?”
沈晏均懒得理她,直接背着手回房。潘玉良也顾不得憧憬未来的桃子了,连忙跟了上去。
“晏均哥哥,你等等我。”
红衣跟在他们后头有些摸不着头脑,“大少爷跟少夫人这是在吵架?”
赵副官咳了一声没吱声。
沈晏均回房后拿了本书,在灯下坐下,潘玉良亦步亦趋地跟着,抽掉他手里的书。
“晏均哥哥,你到底怎么了?”
沈晏均脸上闪过一丝懊恼,他忍了忍,说了句,“没什么。”
潘玉良刚想说什么,沈晏均忽然又问,“良儿,你为什么喜欢跟晏庭一块玩?”
潘玉良一怔,她可从来没有觉得这是个问题,所以也从来没想过。
她沉吟了片刻,然后说,“因为他是个孩子,我也是个孩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