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冷的天你要来怎么不告诉我,我去接你。”手未松开,握在掌心捂着。
房间里开着空调,庄深坐在松软的床褥上怔怔的看着那只被包住的手,他是走来的,一路上胡思乱想还走岔了路,只知道太阳把晦暗的阴霾驱散了,他就走到了。
身体回过暖来,他却越发的头晕目眩,有只干燥温暖的手摸他冻红的耳朵和脸颊,他鼻子一酸眼珠就雾了,慌忙躲避着那只手把头压得更低,生怕被他看了笑话。不过是受了点凉有什么好哭的?
“庄深,”梁琰蹙着眉扶起他的脸,那氤满了水汽的眼眶顷刻间不争气的滚下一颗眼泪,正滴在他掌心,梁琰手一颤,随即像个热心肠的大哥哥一样给他抹眼泪:“出什么事了,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
“哪不舒服吗?”
庄深仍旧摇头。
梁琰便不问了,他本来是极厌恶别人哭哭啼啼的,但这么个我见犹怜的小美人坐在他床上哭,他倒耐心起来,等着人哭够了自己开口。
庄深抽噎了两下,眼睑鼻头哭出一层嫩红色:“我要走了,今天下午的车。”
梁琰松开握紧的手,站起身去泡茶:“走?”
“嗯。”手指骤然一凉,庄深泪眼汪汪的望着他,欲言又止。
茶汤碧绿,泡第一盏时有几滴细小的水沫溅到桌上,被梁琰慢条斯理的揩掉,他是背对着床的,因此庄深并没看见他的表情,房间里太安静了,冲第二盏时淅淅沥沥的水声里夹杂着一声极轻的冷笑。
庄深以为自己听错了。
梁琰转过身,表情严肃而担忧:“你一个人要到哪去?”
“我也不知道。。。S市太冷了,我想往更南边去看一看。”顿了顿,轻轻补了句:“你觉得呢?”
梁琰把杯子递给他,无视他期盼的目光靠回到桌边,抿了口淡淡道:“也好,你几点的车?我下午有个会,不知道赶不赶得及送你。”
午后,一阵北风把阴沉厚重的乌云卷到S市上空,眼看着就要有一场寒彻入骨的雨,梁琰照常到公司开会,没有叫任何人送庄深,开完会约莫三点,窗玻璃已经被雨冲刷得纤尘不染。
刚走到地下车库,周楠打来电话,说事儿办妥了,本来一根汗毛也没伤着,就是有个不长眼的抢了画具,庄深不肯撒手,他个二愣子粗手粗脚推了庄深一下。。。应该不碍事。
握方向盘的手一紧,寒声道:“怎么做事的?”不等周楠再说,挂断电话踩下了油门。
周楠说那人粗手粗脚,还真是够粗手粗脚,梁琰找到人时,他湿漉漉的苍白小脸上脑门红得格外瞩目,本来就一夜失眠发着烧,被抢劫的一吓,再淋点雨,坐进车里哆哆嗦嗦一句话还没说就晕了过去。
气得梁琰狠砸了下方向盘。
第12章。
冬季天黑得早,雨夹雪吹在窗户上发出破碎的微弱撞击声,医生拔下病人手背上的细小针管,迅速按上酒精棉花,随即将那只白得连皮下血管都清晰可见的手交给梁琰,叮嘱他按一会儿防止出血。
管家明叔送医生走时正好碰上程韵来家里,她从车上下来,穿着一件格纹的长款呢子大衣,左手抱着什么藏在怀里。
“表小姐,”明叔诧异的喊道:“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程韵冲他笑笑,戴着丝绒手套的右手虚掩在额头上,踮着脚跳过小水洼,三两步上了台阶,明叔赶忙把门敞开,她就这么笑嘻嘻的跑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