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纯轻笑一声,不轻不重地开了口。
“叔叔,你从来没接送过我放学,有一次我在路上被车撞了,膝盖疼了三天,你完全都不知道。”
“婶婶,我的衣服都是自己洗的,有的时候太晚了来不及等热水,就用了冷水,小手指现在有冻疮,你们也不知道。我的衣服我应该自己洗,不过你不应该骗别人,说我的衣服是你洗的。”
“叔叔婶婶,我住的什么地方,吃的什么东西,穿的什么衣服,你们你平常在家对我什么态度,你们心里都有数。现在也没有必要在亲戚面前假装对我很好。”
夏纯扫视众人一眼:“如果你们很想知道叔叔婶婶平常都是怎么对我的,我可以事无巨细地说给你们听。”
没有人敢听细节。
每一个细节,都是在他们脸上重重地甩耳光。
【攻仲呺:g2book】
夏纯看向了夏以福:“哪怕我欠了叔叔婶婶数不清的恩情,怎么报恩也是我的事,更何况我还没欠他们那么重的恩情。房子是我父母留给我的,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和外人没有关系,和我是不是女孩儿也没关系,您没资格决定我的房子怎么处理。您也不配。”
至始至终,夏纯都是平静而隐忍的,委屈两个字,她提都没提一下。
如果不是她的眼圈红了,大抵外人还以为,她在陈述别人的遭遇。
然而往往是平淡中透露出来的委屈,才更有分量。
一室静默。
周海抄起酒杯怒砸,玻璃迸裂,碎了一地。
他插着腰喘了两口大气,拿起车钥匙,压着声音跟夏纯说:“走,叔叔送你回家。”
夏纯跟在周海身后,离开了饭店。
包间里,小辈那边,夏月缩在角落里掉眼泪,根本不敢说话。
而周围亲戚家的小孩,探究和鄙夷的目光,这次是落在了夏月身上。
饭店外,夏纯埋着脑袋,在周海身后亦步亦趋。
直至到了车边,夏纯才说了一句:“周叔叔,谢谢您。”
周海看着夏纯的脸,想起了和她爸爸从前的种种。
他抹了把脸,眨了眨眼,逼回眼泪,说:“叔叔其实都没帮上什么忙。”
夏纯弯着嘴角说:“我是为了小时候,被您从人贩子手里救下来的事而道谢。”
周海抬手拂去前车窗的雪,淡笑说:“纯纯,这你都还记得?你那时候才五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