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这个假设本身就像个笑话。
张念乘坐夏红林的车顺路到学校,他穿着白色蓝领的校服半袖,和熨烫平整的校裤,一进校门就遇上滕溪。
女孩子纤瘦,蓝领子衬托她修长白皙的脖颈,黑色柔顺的头发在脑后绑得很高;她的眉毛未修,是天生的英气浓密,下面一双乌黑上扬的眼睛。
滕溪的小脸上绽出微笑,说:“张念,早上好。”
“早上好。”
张念不着急赶路,他正在周一早起的轻微焦虑里,他一边的耳朵里塞着无线耳机,在啃手上两片夹了花生酱的面包。
在同学们眼中,张念就是这样话少严谨的,他也吝啬于给并不熟识的人一个微笑;寝室的清早被阳光染完一半,进门就看见刘小白在扫地的背影,清瘦宽肩,一双轻凸的肩胛骨。
“早上好。”张念把书包丢去床上。
“早上好。”
刘小白太过于细致了,他把床底桌下一切碎屑扫尽,他放好了扫把,忽然上前来,紧紧抱住了张念的肩膀,尖叫:“啊,早上好啊,又是新的一周。”
张念知道,刘小白总这样。
习惯是在时间中滋蔓繁茂的,这是他们原本的相处方式,刘小白喜欢动手动脚,热心又喜欢说笑,能和任何人打成一片。
“你发什么疯啊,放开我。”张念半分钟也挣不脱他,只能沉着声音假装呵斥,但刘小白知道他没生气,于是变本加厉起来了。
刘小白像只烦人的章鱼,忽然就四肢攀附着,挂在张念身上,他还兴高采烈地问他:“重不重啊?我是不是又强壮了不少呢?”
张念几乎靠在门边空床下的柜子上了,他甚至被弄得额头冒汗,嘴巴里还残余着花生酱的味道,张念有些口渴。
刘小白的呼吸,就交换在张念的脖颈和耳后,像是海滩上来了暖风。
“你很轻。”张念冷不丁冒出三个字,接着便没说什么;刘小白放开他回到地面,白白的下巴上扬。
说:“你也轻。”
他推了推张念内敛又结实的胸口,转身走了。
接着,同寝室的柳宁宁到,他高个、细瘦、小眼睛,把椅子拖出来,弄得“哐啷”响,坐下来才回应刘小白的问好,喘着气说:“早安。”
这个四人间就住三个人,空出来的一张床,正好排着三个人的行李箱;可喜可贺的是,三个人都整洁不邋遢,致使快两年的时间里,文明寝室的奖状贴了满墙。
刘小白在收桶里的垃圾,柳宁宁从书架上拿了整卷的垃圾袋下来,他数学成绩优异,爱好逻辑推理,读悬疑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