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易之虽然没有当过官,却看过很多权谋大剧,晓得那些大人物疯起来有多狂。
他坚信户部里绝对有雍王党、蓝党的眼线,再次看了一眼忙碌的主事们,张易之走出了库房。
刚才暗示的足够了吗?
如果还有其他眼线肯定会想方设法传递消息出去。
到现在查不查的出来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什么时候查出来!
早一天晚一天,都能够影响到雍王党、蓝党的布局。
看了一眼四周树上的鸟儿,张易之笑了笑,带着凤九重新回到库房。
到凌晨三点的时候,终于把所有的账簿都清算完毕,然后汇总成了九本账簿。
高季辅翻看那几本账本,哪里还有一丝困意?
他怎么都想不到大周九州的吏治已经烂成这样了。
原本想搞青州、搞雍王,结果挖的太大了。
从一开始的兴奋到恐惧,高季辅哪里不清楚玩大了?
这要是查下去,大周的中层官员得杀一半。
杀的时候痛快了,捞回来的税银也痛快了,可谁来接手这些位置?
换一批新人上来能不能胜任是一回事,就能确保他们不贪吗?
高季辅一个趔趄,差点倒在地上,感觉手上拿的是烫手山芋。
张易之扶助高季辅,“高尚书,派人通知庞师吧!我真不是看不起你,我怕你拿着账本走不到太极宫!”
高季辅狠狠瞪了张易之一眼,这小子哪里都好,就是嘴太缺德了。
嗯,下面缺一点的人都比较变态。
想到这里,高季辅觉得舒服多了,看张易之的眼神充满了怜悯。
张易之感觉十分莫名其妙,这老匹夫犯什么病呢?
高季辅突然道:“张易之,马上就是秋闱,以你的才华应该走正途的。老夫愿意推荐你参加秋闱。”
他有推荐的名额,哪怕张易之被国子监除名,只要高季辅推荐依旧可以参加秋闱。
张易之整理衣衫朝高季辅行礼,“多谢高尚书,只是我是一个不完整的男人,想保留一下最后的尊严,不想在朝堂之上发生争执时被人辱骂!”
高季辅一阵错愕,随即恍然大悟。
朝堂上发生争吵的时候,那真是什么话都能说的出来……张易之到时候肯定会被人骂阉狗……
他想起自己的父亲是庄户,一次次被人骂粗鄙的泥腿子……
高季辅对张易之从一开始的不屑、鄙夷、敌视,到现在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惺惺相惜。
一炷香后,北镇抚使纪纲亲自带人押送账簿进宫。
在京城想要从纪纲手中抢走账簿,那不亚于造反。
高季辅看着纪纲带着账簿离开户部,终于松了一口气,更衣、进宫,准备今天的朝会。
经过十几天的忙碌,不但学了一门新手艺,还清查了九州税银账簿,所有主事们都松了一口气。
一个个回到房中补觉。
林东决是这一批主事里面十分出色的一个人,能够这么短的时间内查清楚九州账本他居功至伟。
他回到屋内,悄悄打开了鸟笼子,里面是他驯养的鸟,只要飞到大人手中,大人就能够做出布置。
他今天被陆青那个蠢货吓了一跳,却也一阵窃喜,有陆青出手自己能够省很多事。
结果竟然让张易之的狗坏了好事!
太可惜了。
不过谁能想到自己笼子里的鸟是用来联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