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也许他最后对我死心了,也许他知道这样等待下去没有任何结果,他走了,他走了,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觉得是一种解脱,但却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高兴,也许是什么情绪我也已经说不清楚。瀚国的危机让瀚暮不得不离开逸弧山,他离开不久,就有人送了大量的生活物品来,连被子都拿了好几床,我没有拒绝,好久没有盖过这样温暖的被子了,但即使如此舒适,我依然睡不着,心里忐忑不安,害怕风儿会出什么事情。瀚暮除了送来这些生话用品外,也送了十几个人保护我,也可以说是监视,我去哪里,他们都会跟着,但从来不会主动跟我说话,许是他已经叫过他们不要骚扰我,而我也趁机向他们打听风儿的消息,听到瀚暮已经控制了朝中大局,听到风儿已经节节胜利,我放下了心头的大石。就在这个时候,逸弧山来了一匹神秘的黑衣人,陌生的脸孔,焦虑的眼神,他们的目标显然是我,见到我径直朝我走来,瀚暮的守卫见势头不好,忙冲上来用剑挡住了他们。我听到刀剑在拔出瞬间发出的霍霍声,杂乱而刺耳,清净的逸弧山处于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中。番外卷人生百态:041:无处话凄凉听到刀剑激烈相碰的声音,看到人在剑光中倒了下来,我心还是有点慌,那一声声惨叫,让我的心颤了一下又一下,我不想再看下去,也不想再看下去,但逢有这样的打斗场面,我都无能无力,我根本无法主宰什么,只能听天由命。我趁他们不留意,往山上跑去,我想悄悄躲进深山里,但我还没有走远,就已经被一个黑衣人闪电般蹿过来拦住,他手上明晃晃的刀剑闪了闪,灼了我的双眼,让我心寒。“夫人请留步,不要害怕,我们并不想伤害你,只想带你走而已。”这男人已经不年轻,四十多岁左右,声音很沉,带着沧桑,双眼定定看着我,并没有半分邪恶。“我不走,你们想干什么?”看着他手中的剑,我还是有点慌,前面的打斗激烈,但瀚暮的守卫与黑衣人相比,还是显得少了很多,我已经知道打下去的结果。“这里不方便,下到山下我会详细说给夫人听,但请夫人放心,我们真的不会伤害你。”他再三向我保证,说话的语气是那样的诚恳,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去相信他。“别杀人,这里我不希望看到血。”我恳求他,看到不断有人倒下来,不断有血溅出来,心有不忍,这些人都是为了保护我,我不想因为我有无辜的生命牺牲,我不想自己一身罪孽。“嗯,我们只是想带你走而已。”就在这时又有几个黑衣人靠近我,瀚暮派来的侍卫虽然武艺高强,但黑衣人的人数太多,力量相对悬殊。他们留十来个人与瀚国侍卫周旋,其他的黑衣人挟持着我飞奔而下,我没有挣扎,我也没有大叫,我知道一切都是枉然,要面对的始终面对,我的力量是那样的微小,微小得根本无力改变什么?我只是奇怪究竟是谁要如此迫切见我?在这个世界上还认识我的人不多。我被他们一路挟持下山,风很大,刮得耳朵很痛,急剧往下的冲力,让我恐俱,忍不住尖叫,下到山的时候,已经吓出一身冷汗,好一会才定下神来,我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四周,山的下面已经停了一辆马车,应该是为我而备。“在下多有得罪,请夫人上车。”自始至终他们对我都是非常客气,但他们又显得那样匆忙,似乎是在做一件,刻不容缓的事情一样。“你们现在可以告诉我究竟是谁要见我了吧?”听我这一问,他们面露难色,看见他们这种表情,我心中一慌,现在风儿与沧国交战,我最害怕他们将我带去沧国,如果是这样我宁愿他们带走我的尸体,也不想他们用我来要挟风儿。“夫人,我们绝对没有伤害之意,现在我们怕有追兵,不能迟缓,只有先得罪,到了安全的地方,夫人要剐要骂要打萧某毫无怨言。”说完那位年长的男子迅猛地点了我身上的穴道,将我抬进马车,然后一声吆喝,马蹄声急促响起,马车朝前方奔驰而去。我僵硬地躺在马车上,心随着马蹄声猛地跳动着,这些神秘的黑衣人究竟想干什么?马车疾驰了三天三夜,他们全速赶路,沿路没有住客栈休息,甚至吃东西也是匆匆忙忙,但偶尔他们会点开我穴道,让我活动吃东西,我观察一下窗外景物,似乎并不是去沧国的路上,这让我大大松了一口气,但如果不是沧天涵又或者沧祁掳我过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认识我?第四天晚上人疲马倦,我们在一处旷野休息,野外的风很大,吹得野草弯腰,我身上的衣裙随风翻飞,我的发丝也在风中凌乱,一缕拂过脸上,痒痒的,但很舒服,如果不是被人挟持,这样的野外的确很美,美得让人不舍得离开。月色下他们正在啃干粮,人虽然多,但却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似乎很压抑,不止是现在,连续几天,我都没有见他们怎么说过话,有些时候我甚至怀疑他们相互之间是否认识?要不怎么可以那样沉默寡言?对未知的一种茫然,让我对手中的食物难以下咽。“现在你总可以跟我说去哪了吧?我想要知道。”我缓步走到他们跟前问他们,他们停止啃干粮,然后就面面相觑,沉默了一会,那位年长的男子还是站了起来。“我们没有恶意、只想带夫人去见见我们的皇子。”他沧桑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哀伤。“是莫忧吗?”我冷冷地问。“是的。”坐在草地的他们都站了起来,脸上没有丝毫笑容,相反每一个人都愁云惨淡,双眼带着哀伤。“我不去。”我绝然地说,然后转身步行离开,他上次不是已经大彻大悟了吗?上次我不是跟他说得很明白了吗?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救他,让他死在逸弧山就好了。“夫人请留步。”他们呼的一声全跑到我前面,并且都单膝跪在我的面前。“你们干什么?无缘无故怎么跪我?”男儿膝下有黄金,他们哗的一声跪在我面前,让我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好?“夫人,我们是鹰国的遗民,国破了,家亡了,这么多年我随着皇子四处为家,到处漂泊,皇子已经是我们的亲人了。”“这么多年,想起死去的亲人,想起已经消失的国家,我们曾抱头痛哭,也曾在黑夜中独自流泪,但皇子是我们力量的源泉,我们受皇上托付,好好照顾皇子,让皇子好好地活下去,但如今——”他的声音一阵哽咽,似乎说不下去,连眼睛也微微红了。“我看着皇子长大,他以前是那样的快乐,那样的无忧,但自皇上阵亡,他的皇妃被抢,鹰国在火光中消失,我就从没有见皇子笑过。”“他有些时候独自一个人在黑夜中发狂地大喊大叫,如一个受伤的野兽,那痛苦绝望的嚎叫,如利剑刺在我们心中,让我们心痛不已,他疯狂的时候,我们都不敢靠近,因为我们都不知道怎样缓解他这种悲痛,这种绝望,他在大嚎的叫的时候,我们有时就在不远处抱头痛哭,哭我们的亲人,哭我们的已经亡了的鹰国,哭痛苦不堪,孤独无依的皇子。”“我们一直希望这个世界上能有一个女子可以替代皇妃,让皇子忘记曾经的痛,可以陪伴我们的皇子,让我们皇子好好活下去,我们不想看到我们的皇子那样孤寂、那样无望,他那空洞的眼神,他那充满仇恨的目光让我心颤。”“这么多年我们在一处民风停朴的山村定居下来,我们很多都再娶妻生子,慢慢淡化心中的仇恨,重新过上新的生活,唯独皇子,依然孑然一身,活在过去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