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冰天雪地里以为无枝可依的时候,那个早就走到春暖花开的人,给了游枝一点希望。原来在黑沉沉的夜里,还有人在挂念她。
虽然这个人缺席了她的所有成长,但是并没有完全丢下她。
“小枝,警方也联络我了,你爸爸到底怎么回事?”
“他现在没有消息。”游枝吸了吸鼻子,像只无头苍蝇,“但怎么可能是他做的!杀人?他杀只鸡都不敢!我好担心他是不是也遇到危险了……奶奶也住院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对不起小枝,让你一个人承受那么多。妈妈也很想去看你,但是我人在上京工作,离你太远了,也抽不出时间来。”
电话里瞬间沉默下来,游妈只能听见几声急促的喘息。
“你在听吗?小枝?”
游枝刚才语无伦次的声音平静了下来:“我没事,不用你担心。”
似乎是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冰冷和怨怼,游妈叹了口气:“你不要责怪妈妈,我现在打拼也是为了以后,像你如果考大学来上京,到时候妈妈就有能力照应你。你爸他就是个靠不住的。”
游枝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为什么到这个时候,你还再怪他?”
电话那头卡了壳,半晌囫囵道:“你有事情就打电话给我,137xxxxxxxx。我如果这边空了,就立刻去看你。”
事情都落到这个地步,她居然只是惶急地甩下一句有空就来。就好像是在街上无奈碰到了一个不熟但认识的人,尴尬地打个招呼说有空一起吃饭啊。
有空这词,是一个体面的谎言,大家都心照不宣。
但却是被亲妈用在自己身上,在这么孤立无援的时刻,杀伤力成倍增长。
游枝有点支撑不住虚软的身体,靠着墙慢慢坐下来,双膝屈起,将自己用力环抱住,像缩在只温存过十个月的肚子里。
隔天她是被这个姿势给痛醒的,就这么缩在墙脚睡了一夜,来不及舒展酸痛的四肢,匆匆收拾了下赶去学校。
她对四周发生的一切潜移默化还没有太强的认知,习惯地以为这只是普通的一天,到校,上课,吃饭,下课。直到跨进校门的一瞬间,有别于平日的窒息氛围让她不自觉浑身发冷。
身边的人群悄无声息地散开,给她让出了一条道。她像是被关押去刑场的牢犯,在午门示众。
游枝强自镇定地走了几步路,好不容易绕过拐角,这才飞快地跑起来。
教室里肯定不会这样,大家都朝夕相处这么久了,他们对她都很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