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半分钟之后,海鸣叹了口气,沮丧地转过身离开,却在转身的瞬间听到木门发出&ldo;吱嘎&rdo;一记刺耳的声响,把他吓了一跳。他回过头,见门打开一小半,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有些恼怒地望着他,干瘪的声音问道:&ldo;刚才是你在敲门吗?&rdo;
海鸣注意到这个老妇人杵着拐杖,料到她腿脚不便,便赶紧说:&ldo;对不起,老太太,打扰您了。&rdo;
老妇人毫不客气地说:&ldo;你要干什么?&rdo;
&ldo;是这样。&rdo;海鸣故技重施,&ldo;我是个搞摄影的,到这儿来拍摄一些古民居,想到您的房子里拍拍里面的构造。&rdo;
&ldo;我这儿没什么好拍的。&rdo;老妇人冷冷地回答一句,然后就要关门。
&ldo;唉,等等。&rdo;海鸣推住门,恳求道,&ldo;老太太,您就让我进去拍一两张吧,不会耽搁您太久的。&rdo;
&ldo;我说了不行,你听不懂吗!&rdo;老妇人厉声道,又要关门。
海鸣有些着急起来,他只有说:&ldo;这样吧,老太太,要是您觉得我不方便进去,那您就把这门打开一点儿,我就在这门口照一张,那总行了吧。&rdo;
老妇人耐不住他磨,不耐烦地说:&ldo;好吧,你快些照!&rdo;说着将门打开一大半。
&ldo;谢谢,谢谢!&rdo;海鸣一边道谢,一边朝屋里望去‐‐这户房屋的构造和刚才那家不一样,没有在里面分成几个屋间,整个就是一间大房子。屋里的布局、陈设一目了然。
当然,海鸣一眼就望见了房屋正中间的那扇窗户,不用对比照片他也立刻就知道,这回找对地方了‐‐不但窗外的景致和照片上一致,连屋内的摆设也和照片上一模一样。
海鸣在门口架起相机,正要拍摄,忽然发现这个大房子里只有一张单人小木床,他好奇地问道:&ldo;老太太,您一个住这儿吗?&rdo;
&ldo;你看不出来吗,这屋里哪里还有别人?&rdo;老妇人没好气地说。
海鸣愣了一下,想起照片上那个白衣少女,不自觉地说:&ldo;您真的一个人住?那您的孙女呢?&rdo;
老妇人抬起头望着他:&ldo;你说什么?&rdo;
海鸣立刻反应过来失了言,他慌忙解释道:&ldo;我……我猜的,我以为您跟您孙女一起住。&rdo;
老妇人脸上忽然青筋暴起,恼怒地说:&ldo;我没结过婚,连儿女都没有,哪来的孙女!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要是不拍,我就关门了!&rdo;
海鸣难以置信地张开嘴,见老妇人又要关门了,他赶紧按了一下照相机快门,还来不及多照一张,老妇人已经&ldo;砰&rdo;地一声将门关拢了。
海鸣拿着相机呆呆地站在门口,本来他还有些问题想问那个老妇人,但是很显然,那老妇人已经不会再待见他了。
海鸣怅然若失地离开老妇人的家门,朝小院外缓缓走去,脑子里胡乱思忖着。
这时,从小院走进来几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子,他们背着几捆柴禾,显然是住在这个院落里的。海鸣看见他们后,从工具盒里拿出照片,走到那几个男孩面前,展示出照片,问道:&ldo;请问一下,你们见过这个穿白衣服的女孩儿吗?她是不是也住在这个院子里?&rdo;
几个男孩一起将脑袋伸过来看,然后异口同声地说:&ldo;没见过。&rdo;
海鸣不死心,又问道:&ldo;你们看仔细些,真的从来没见过她?&rdo;
一个皮肤黑黑的男孩说:&ldo;我打小就住在这院子里,根本没见过这个人。&rdo;
另一个光着膀子,满身是汗的男孩说:&ldo;别说是这个院子,就我们整个寨里也没见过这个人。&rdo;
海鸣指着老太太的房屋问道:&ldo;那间房子里,一直就只住着那个老太太吗?&rdo;
几个男孩对视了一眼,皮肤黑黑的男孩说:&ldo;反正从我记事起,那屋里就只住着一个老太太,没见过别的人住那里了。&rdo;
几个男孩绕过海鸣,各自背着柴禾回家去了。
海鸣在原地站了好几分钟,眉头拧成一个死结。一些说不出来、诡异莫名的感觉像看不见的蚂蚁般慢慢从脚底爬上他的身体,使他感觉后背和头皮开始发起麻来。
第三章
返程的汽车比来时开得还要慢,足足用了七个多小时,海鸣才回到自己熟悉的城市,这时已经是晚上九点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