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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第1页）

&ldo;这是幻想，&rdo;维克多&iddot;亨利说。&ldo;德国人正在打胜仗。我们这里离莫斯科很近，帕姆。&rdo;

沉默了一会，她抬头看了看月亮和星星，然后看看阴影里帕格的脸，说：&ldo;你刚才说这些坦克不能结束战争的时候，你猜怎么的？我感到放心了，放心了！这是什么样的疯狂反应啊？&rdo;

&ldo;唉，战争只要在进行，它不会一成不变。&rdo;维克多&iddot;亨利望着在西方云彩间突然升起的黄色火焰。&ldo;费钱的焰火‐‐到陌生地方旅行‐‐&rdo;

&ldo;有趣的伴侣，&rdo;帕米拉说。

&ldo;是的，帕姆。有趣的伴侣。&rdo;

现在只剩下手风琴独奏了，象催眠曲一样忧伤的音调一半淹没在风吹树林低沉的轻啸声中。

&ldo;突然回忆起什么来的那种感觉说明什么？&rdo;她说。&ldo;昨天你在托尔斯泰的地方感觉到的那类东西？&rdo;

帕格说：&ldo;这不是脑子里短暂的一转念吗？某种无关的刺激突如其来地触发了认识的感觉，有一次我在书上看到过。&rdo;

&ldo;在&lso;不来梅号&rso;出海第二天，&rdo;帕米拉说，&ldo;早上我在甲板上散步。你也在散步，是往相反的方向走。我们碰到了两次。想来有点可笑，我当时决定下一次再碰头时，要你跟我一起散步。后来我突然感到你会先提出来。我知道你准会怎么措辞，后来你果真用了那样措辞。我说了几句关于你妻子的话，就好象我在演戏一样，你的回答也好象是台词的下一段，都是熟悉的老一套。我一直没有忘记这个。&rdo;

一个裹着厚大衣的高个子士兵，鼻子往外呼出热气，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过，他的步枪上出鞘的刺刀在月光下闪闪发光。他停下来看了看他们俩，又继续往前走。

&ldo;明天我们往哪里走，维克多？&rdo;

&ldo;我要去前线。你跟韬基留在几英里路后面的小镇上。上校说，在前线有时候你得猛跑，韬基当然不行。&rdo;

&ldo;你为什么一定要去？&rdo;

&ldo;噢，是安菲季耶特洛夫建议的。可以了解很多情况。&rdo;

&ldo;又一次去柏林的飞行。&rdo;

&ldo;不。我全程都将在地面上，在友好的领土上，完全不一样。&rdo;

&ldo;你要离开我们多长时间？&rdo;

&ldo;只不过几小时。&rdo;

一道绿色的强光晃得他们睁不开眼睛，刹那间，天空到处都是闪光。他们的瞳孔适应了突变以后，看到四根冒烟的绿光从厚云层中慢慢地往下沉，然后听到引擎发动的声音。巡逻兵离开了路面。村庄没有一点生气：在树林泥泞的路边一个由许多草顶小屋组成的沉睡了的俄国小村庄，象其他上百个村庄一样，在照明弹下面，象是戏台的布景。所有在修理的坦克都已盖上伪装。

&ldo;你脸色惨白，&rdo;帕姆说。

&ldo;你应该看看你自己。他们是在找这个坦克营。&rdo;

亮光往地面上落。有一道光转成了橘红色，然后就消失了。飞机声渐渐远去。帕格看了看表。&ldo;我原来认为俄国人过分强调了掩蔽网，但看来有它的道理。&rdo;他僵硬地站起来，开了小木屋的门。&ldo;我们最好争取再睡一会儿。&rdo;

帕米拉伸出一只手，手心向着黑暗的天。云彩已经遮住了月亮和星星。&rdo;我感到好象有些东西。&rdo;她把手伸向帕格。借着最后一道落下来的闪光，他看到一片大雪花在她手中融化。

第五十五章

铅灰色的天，大雪纷飞，汽车穿过了白茫茫的空旷平原。司机驾驶着颠簸、摇晃、滑行的车往前走，可帕格看不到前面有路。地雷呢？帕格相信安菲季耶特洛夫也一定跟他一样不想挨炸，因此没有吭声。大约走了一小时，透过飞雪，看到一座黄砖圆顶的钟楼就在前面。他们开进一个小镇，镇上成群的士兵来来往往，军用卡车在白木头房子之间的泥泞街道上东倒西歪地开来开去。一些卡车上，包扎着血迹斑斑的绷带、脸色发青的士兵，忧郁地朝外盯着看。老百姓，大部分是老大娘和儿童，身上带着雪花站在屋门前，严肃地看着来往的车辆。在一座黄砖砌的教堂台阶前面，帕格跟其余的人分开了。一个教导员走过来带他坐上一辆小型英国吉普，军官穿了一件束皮带的白皮上衣，有一对鞑靼人的斜眼睛和象列宁一样的小胡子。韬基&iddot;塔茨伯利高兴地指着吉普车的商标用俄语说：&ldo;啊，英国的援助终于到达了前线！&rdo;教导员用不流畅的英语回答说，阻止德国人前进需要的是人和枪炮，而不是汽车，英国车不结实，不能胜任繁重的任务。

帕米拉睁着大眼严肃地看着维克多&iddot;亨利。尽管旅途劳顿，风尘仆仆，她看来还是很迷人，羊皮帽子还是挺神气地歪戴在头上。&ldo;你自己要注意点，&rdo;是她说的唯一的一句话。

吉普车离开了喧闹的小镇，西行进入白雪茫茫的沉寂森林。看来他们是直接往前线方向开，但是炮声都是从左面往南去的。帕格想，也许由于下雪，前面的炮声被挡住了。他看到很多新炸倒的树木和炸弹坑，覆盖着新下的雪。教导员说，前天德国人轰炸了这片地方，引诱隐蔽在树林里的俄国炮队开火，但没有成功。吉普车颠簸着经过了一些炮兵队：马拉的大型榴弹炮停在长青树木和已经准备好的炮弹之间，由面色疲倦、胡子拉碴的士兵看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