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嘴上仍是不饶人,让黄彦节取了一个匣子来,直接扔到了他的面前:
“尽他娘的给老子拖后腿!”
“你以为说几句好话儿,就能过得去了?”
“只是现在出战在即,处罚你恐怕动摇老子的军心,不然的话,早他娘的叫你吃上两个阿弥陀佛了!”
杨沂中刚想解释一下,自己没有说好话来免去责罚的想法,却听见皇帝疑惑道:
“那两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来?”
“嗯……他们在城内府衙,暂时有事,臣便先来。”
杨都使知道在皇帝面前不能说假话,便吐了句含糊一些的真话出来。
刘邦也知道他的性子,冷笑道:
“狗日的倒是给老子摆起谱来了!怎的?觉得老子骂重了,再朝老子耍性子是吧!”
“非是,而是……”
刘邦大手一挥:“进城!”
骑马绕过了杨沂中,等往前走了几步,才开口道:
“那匣子里是军器监做的新甲,你小子看看合不合身……白长这么大个子,连个宿州都拿不下来!”
杨都使只觉得心里头涌出了百般滋味、无数感慨,打开那匣子一看,又见一副朱漆山文甲,还有一个凤翅兜鍪,简直与庙里天王像所穿的一模一样。
光是瞧那做工,便知道此物价值不菲,如此,他心里头更加觉得惭愧了起来。
亳州啊亳州,自己竟然被一郦琼贼将给挡去了进路,自己又是何德何能,能被授以此等重甲!
他原地感动了好一会儿,若不是皇帝又开始骂道:
“你就是这样子来接人的?来给老子牵马!前方带路!”
杨沂中估计还得沉思好一阵子。
等进了城,杨都使便拉着皇帝往府衙去赶,刘邦只是记住了入城门的时候,很多人有意无意地都松了口气,知道肯定是还有别的事情。
不过此时他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王德和赵密别的不说,起码的礼节是从来不会也不敢忘记的,如今不来接自己,定然是在做别的事情。
而且看杨沂中的表情,那两狗日的干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宿州城不大,却自有一番繁华……就从城门到府衙的这条路上,出摊的百姓同样很多,可卖的物件却是稀罕得紧,全是纸、墨、笔、砚,书本字画,一条街下来,连着两旁的商铺在内,竟然连个卖吃的也没看到两家。
其文风之盛,可见一斑。
杨都使乖巧地做着他的马夫工作,待到了府衙的门前,杨沂中忍不住在内心长叹一声……
非是他杨沂中不帮忙,实在是两位闹得有些荒唐了。
府衙中门大开,却并不是为了迎接大宋的皇帝陛下,而是从门口外的街道上,一直到院子里,到处都是互相斗殴的士兵。
不是别人,正是步军司的禁军,还有王德从颍州出来之时带来的几十个亲兵而已。
万幸的是,这些人倒是没有全然失去理智,并没有亮出自己的兵刃……虽然如此,但也并非只局限于拳脚,称手的东西谁也不少,有拿花盆的,也有拿水桶的,还有那扁担的,打在一起,好不热闹。
王德带来的人虽然不多,却个个都是与他征战多年的好手,大都也习了一身的夜叉性子,所以尽管步军司的人数碾压,可依托着这府衙施展不开的地形,倒是也打了个不落下风。
刘邦的脸色难看极了,周围的人都不敢大声说话,这些人都是张太尉的旧将,所以他不断地朝着杨沂中使着眼色,示意他赶紧去劝开。
有着前朝的例子,本朝自立国起便从各种角度去制约着武人,强干弱枝是,更戌法也是,自然了,分而治之也是。
一开始是禁军看不上边军,后来是西军看不上禁军,等郭药师这个怪物出现的了之后,又变成了纯正的汉军看不上辽东的汉军……这种场面对于守成的皇帝来说,是乐于见到的。
但还是那句话,现在不是守国的时候,是争天下之时,这些个军痞把争强之心放在战场上是好,拿到战场下来,那便是在违法,在犯罪了。
杨沂中迈步向前,一手便拉住了一个想要挥拳在人身上的夜叉兵,那人也是认得杨都使的,此时瞧见了来人,却并没有停下来。
只是挣了好几下挣脱不得,便大声质问道:
“殿前司也要帮着步军司来欺负咱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