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白神情不变。
“陌先生,能否允许我和你的翻译小姐单独说两句?”
“当然可以。”他点头,“不过,我不介意你称呼她为陌太太。”
纳瓦神色一变,但很快恢复过来,他笑了笑,眸光转向默桥。她正看着亦白,眼底带着明显的不确定。亦白没说话,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
纳瓦先一步地走过一旁,默桥慢慢地跟过去。他看着她,只用泰语说了一句话。
“Jo,Icomeforyou。”
这是亦白走近时听到的最后一句。
默桥一脸无措地站在原地,他伸手裹好她肩上松散的围巾,转身拉住她微凉的手,“走吧。”
农历十二月的寒风真得很冷,吹在身上彷如刀刻斧削。
“我去公司拿份文件,你站在这里等我。”
她点头,恍惚地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隆冬的闹市街头,来往的行人车辆依旧川流不息,一阵阵此起彼伏的车鸣喧嚣,似远似近。
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她孑然一身地站在异国街头,无法被爱原谅的绝望慌痛,初到他乡的陌生惶恐,以及刻骨蚀心的日思夜念……再到后来如噩梦般的境遇,那间暗无天日的屋子,她像一具行尸走肉地活着,和外界断了一切联系,无法逃脱,无从避及,任凭她如何呼喊都无人理会……
纳瓦的那句话仿佛一声魔咒,将这压抑多年的一切突然唤醒。
“我说过,如果再遇到你,我一定不会再放过你。”
这也是她上飞机前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眼睛一下子变得湿热。
她模糊地望见远远走来的熟悉身影,仿佛看到了溺水前的浮木。
马路对面的他脸色一变,俊眉紧紧拧了起来。
红灯。
她却浑然不觉地冲了过来,一下撞进他怀里,身后一阵急鸣的喇叭声。亦白气得想将她拉开,抬手却摸到一阵湿热。
她……
唉!
“默桥。”他搂紧怀里的人,声音低低地说,“你以为哭就不用挨骂了?”
她抬头瞪他。
这个人!
亦白失笑,伸手去揩她脸上的泪水,却被她推开。她将脑袋重新埋进他怀里,两手紧紧环住他的腰,好一会儿都不肯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