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敢教姜偃受如此大的委屈!
“我……我不能决定,你让我好好想想……”
姜偃温言道:“可以,公主好好去想。臣但愿公主把一切都想明白。”
元清濯胡乱地“嗯”了一声,犹如踩断了尾巴的猫乱步朝着门外疾行而去。
下楼的“噔噔噔”很快淹没无闻,人已经离开了良久,姜偃的目光才重新回到纸上。只是,也再无心于翻译著作,他弯腰拾起方才公主仓皇离去时滑落的软毯,随意放在大椅上,朝外走去。
……
元清濯胸口滚烫,几乎连气都无法喘过来,好不容易回了公主府,倒头就躺进了被窝里,睡了个天昏地暗。
她幽幽地做了个噩梦。
梦里,自己得到了小皇帝的赐婚,与姜偃终成连理。喜宴上,他一袭红衣,烈若霓霞,有着说不出的惊艳。所有的贵女都在嫉妒她,能够得到这么好的姻缘,得到姜偃这么好的人。
宾客如云,高朋满座,喜气无边。
可就在拜天地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突然造访,众人惊醒回眸,只见一少年携匕首而来。
那少年高高瘦瘦,形如玉树,只是面庞模糊,脸上没有五官。
可饶是如此,梦里的她竟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她惊呼失声:“苏公子?”
那少年没有脸,可是她能感觉到他的愤怒,仿佛被最亲近的人被骗,背后中刀,他凄厉地朝她暴吼:“你为什么抛下我?为什么不要我?”
元清濯被吼得震惊,那少年举刀就刺来。
她自然闪身避过,不让他的刀伤到自己。
谁知那少年只是虚晃一招,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立即回身刺向姜偃。
他武艺高超,姜偃不会武功。
他有备而来,姜偃手无寸铁。
“不——”
一刀已经刺中了姜偃的心脏,大团的心血突破冰冷刀锋扎出的血洞喷薄而出,飞溅在元清濯的脸上。
“不要!”元清濯梦中惊醒过来,身旁银迢和橘兮都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
她在梦魇里挣脱,直至醒来,才惊觉是噩梦一场,顿时舒了口气。
额头还是冷汗涔涔,大概姜偃的药见了效,她现在头也不昏不疼了,就是心有余悸,那噩梦恍如真实发生过的一般,令人几乎有身临其境之感。
她看向窗外天色,海棠密影簌簌,粉花叠蕊,金线在上边跳跃,又是一日的早晨了。
她垂眸,揉了揉胀痛的额。
这时,银迢朝她禀道:“户部侍郎那儿有了消息,说是请公主一介亭与他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