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侗会知道这些,都是林小慧偶尔进宫时,说给她听的。
但听到这些事,周舒侗已没了痛快之感,她的心思都在沈嘉远身上。
林小慧看出她不是很感兴趣,也很识趣地少说。但回到周家,该怎么收拾卢巧云,还是会怎么收拾。
只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宁王妃多少听到一些关于周家的鸡飞狗跳,也理解皇后为什么不想周家人进宫。故而中秋这日,她早早进宫,想陪陪皇后。
酒过三巡,周舒侗眼角泛红,向宁王妃控诉已经快一个月没有皇上的消息了。
宁王妃安慰道:“没消息就是好消息,若幽州那边真有什么事,怕是第一时间八百里加急送到长安。”
周舒侗也认同她这说法,可还是委屈地噘了噘嘴。
“虽然现在问这问题有些迟,王妃,你觉得陛下真有去幽州的必要吗?”
“朝廷的事,我了解甚少,但此次幽州的战事,王爷也和我说过一些。陛下觉得,这一次赵建怕是冲着他来的。”
“他是皇帝,冲着大梁也就是冲着他呀。”
宁王妃听到这话笑了,皇后这话虽然是负气才说的,但还真没说错。沈嘉远是大梁的皇帝,大梁的事,都与他有关。
从六岁起,他就身上就扛着这责任。
宁王妃感慨,六岁啊,记得自己这么小的时候,还会因为背不下三字经哭鼻子呢。
周舒侗听后也百感交集,自己六岁,还和幼儿园大班的同学打架呢,连新闻联播都不曾看,更别提关心天下大事。
“有时候想想,陛下真太不容易了。”
宁王妃点点头,十分认同她这说法。正也是知道这一点,夫君和她才会想尽力帮助这个皇帝侄子。
也许这也是命,当年若不是万妃害了皇后头一个孩子,如今坐在这位置上的,怕也不会是嘉远这孩子。
她还记得嘉远小时候,曾有一次看着天上飞远的纸鸢,忽然说,以后长大了,想做一只纸鸢。
那时候的他还太小,不明白人是不能成为纸鸢的。可回过头再想他那番感慨,无非就是羡慕纸鸢能在空中自由自在飞远吧。
宁王妃一时没忍住,把沈嘉远这件小时候的事说出来,还笑道:“那时候皇上还不满四岁,小孩子,根本不懂那纸鸢啊,不过是人画出来的。”
谁料周舒侗听后,却是满眼泪水。
若不是这一年多来和皇上的朝夕相处,怕是就连她也和外面的人一样,只看到他嗜血暴戾的一面,全然不知这样一个人,渴望的也许不过是能如普通人一样,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度过这短暂的一生。
皇权于他而言,是束缚是重担,也许本就不是他内心所渴望的。
周舒侗没办法抑制这满腔的激情澎湃,他一刻也等不了了,站起身对宁王妃道:“我得给皇上写封信,还想给他送些月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