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守戍后方的兄弟,修为高的哥哥断了臂,相貌好的弟弟毁了半边,各守残缺,共守一坟。
哥哥红着眼道:“从前又爱又恨,怨她一碗水端不平,到最后也不知道她到底爱谁更多一点……如今却只想着,爱与不爱都没关系了,人能回来就好了……”
那弟弟却平静从容依旧,听及她似不动容,喝过酒出门抱剑晒太阳。他不似哥哥外露,只是修为逐渐深厚,逐渐超过哥哥,慢慢的把袍色变得和她当年服色一样,再到了她从前守卫过的位置,抱剑如抱人。
他默默地听着,啜一口酒,临了轻声:“至少,你们当初合契过了。”
那哥哥摇头苦笑:“主上说笑了,哪里有合契?她不曾说过离不开谁多一点,三个人,如何合契?”
假魔尊微怔,又问门前抱剑的弟弟,那人淡然答没有。
碗中酒轻晃,他些许迷茫,些许惶惑。他们这个特殊的三人家庭根本没有请魔尊证过婚。
当年徐八遂问他,不过是个……借口。
喝过酒,他浑浑噩噩地走回南柯阁,路过八卦殿,小布正匆匆从里头迎面出来,见到他浮了个高兴又难掩怆然的笑:“主上,你来得正好,告诉你个好消息;”
他打起精神来,模仿着徐八遂的笑意和语气,毫无破绽:“光头快说!”
“泽厚大人康复了!”小布高兴道,“他早上有意识了,后背那道豁口我也给治愈好了,再休养两天就能出来了。”
“好,太好了……其他人呢?”他问,“寒天和小拉怎样?”
小布还挂着笑意,只是眼圈红了些:“他们俩还得再观察一阵,不急哈!”
他点了头,拍过小布肩膀:“你也注意休息,别累着了。”
“主上也是。”小布低头端详他,轻声道:“如今人手不够,主上不该一个人扛的,实在不行,请少城主从地下城再挑些好的苗子上来……”
“我只需要你们六个护法。”他语气重了些,又赶忙掩饰,“没事,多亏寒天留好了规划的图卷,我一点也不累,就在边上溜达几圈而已。护法的岗位,我只等你们回来担任。”
小布眼睛更红了,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他便伸手拍了他光头两把,走回了他的南柯阁……徐八遂的南柯阁。
假魔尊踏进密闭的结界,踏进这冰天冰地的渊沼。
振袖,恶鬼袍落下,红衣化白衣,他的身形抽高,面容也从徐八遂的模样一寸寸变回了周白渊的面目,风华无双,姿容美胜。
周白渊向寒玉榻而去,一步步向那个脆弱的梦境而去。
魔尊徐八遂的音容,徐八遂的形貌,没有人比他更熟悉,他熟悉到可以顶着他的模样代理一切不出破绽。
拨开纱帐,寒冰床上躺着静静安睡的人。
他卸下一切面具,解开衣襟躺上去,把睡美人的上衣剥掉捞进怀里,掌心贴着继续输入灵力。
一边输,一边贴着他的耳朵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