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牵机波澜不惊的瞳孔泛起一阵涟漪,很快便消失不见,又恢复了原来风平浪静的样子,只有他手心里濡湿的细汗显出他不似外表那般不为所动的模样,
“竟然这么年轻吗?”槐桑疑惑地看着符牵机,刚才在帐外听到他的声音便觉得奇怪。
药王谷谷主的声音似乎与她在画本中看到的胡子花白的老头子形象不符,……难不成是长得老但是声音年轻吗?
槐桑掀开帷帐一看,啊……竟然真的很年轻。
符牵机听到槐桑呢喃出口的疑问哭笑不得,“永乐公主,鄙人虽面目年轻,但医术也是信得过的。”
“否则……鹤鸣便不会给鄙人写信,拜托鄙人前来宫中为公主医治了。”
“鹤鸣?……你与皇叔相识吗?”槐桑睁大了眼睛,神奇地看着符牵机。
殊不知这副模样,像足了在山涧出生不久的小鹿,黑眸清澈圆亮,娇怜的很。
“正是,鄙人与鹤鸣是相识多年的好友。”符牵机勾起唇角,眼底也带着浅浅的笑意,“永乐公主若是好奇鄙人与鹤鸣是如何相识的,便由鄙人为公主解答一番……如何?”
槐桑对符牵机的识趣感到满意,正巧她刚喝了药,又睡了那么长的日子,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
符牵机这一提议正好能打发无所事事的时间,槐桑抬起小脸,冲一旁无人坐着的黄梨木七屏扶手椅扬了扬小巧精致的下巴,“坐那儿为本宫好好讲讲。”
——
苏若锦像往常一样背着竹筐,到山脚下采些可食用的果子,回去做蒸果子吃,就见到远处河边旁倒着一个人影。
苏若锦吓了一跳,在原地观察了一下,见那人影一动不动,以为是出了什么意外,苏若锦小心翼翼地靠近,用食指探了探那人的鼻息,松了一口气。
还有气,看来还有得救。
苏若锦放下竹筐,把随身携带的帕巾在河里打湿,为他擦拭着被泥土弄脏的脸,待到整个帕子都变得黑漆漆的,那张英气俊美的脸旁变露了出来,赫然是掉下悬崖的君泽宸。
——
君泽宸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相当漫长的梦,梦里他是一头坐拥着两个山头的狼王,即将与自小一起长大的狼族公主修成正果。
就在他们马上要步入洞房之夜时,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跑出来的混血杂种突然窜了出来,扬言他们才是公主的伴侣,让君泽宸快快退位,给他们挪地方。
就在君泽宸与那些杂种一触即发一场大战时,一直沉默的二叔从阴影处走了出来,沉沉地看向君泽宸,告诉他自己也对公主有非分之想。
这可把君泽宸气坏了,“嗷呜——”一声仰天长啸,磨了磨爪子,鼻息间喘着粗气,两只狼眸冒着绿光,浑身上下的毛都炸了起来。
君泽宸紧皱着眉头,气急败坏地和他们厮打起来,就在他们打得你死我活也没有争出个胜负之时,君泽宸突然一惊,猛地坐了起来,满头大汗地喘着气,拍了拍激烈跳动的心脏。
他在做梦吗?……
“啊!公子您醒了!”苏若锦照例端着一钵捣碎的草药,来到木屋中为君泽宸身上的伤口换药。
君泽宸身上的伤口不重,大多是树枝划伤的痕迹,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虽说中途被悬崖峭壁中长出的树木勒住衣服救了一命,但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在地上,也是伤及了肺腑,需要妥帖的治疗。
苏若锦从小跟身为老中医的爷爷一起生活,练就了一身行医救人的本领,后来爷爷因恶意的造谣中伤而深受千人所指,最终郁郁寡欢地去世。
苏若锦申诉无门,看透了人心的险恶,不愿沾染上世俗的铜臭,便搬到远离人烟的山角下生活。
医者仁心的苏若锦见到受伤的君泽宸自是不忍心见死不救,便把他背到家中,安置在旁边的木屋里,每日捣药为他疗伤。
今日一进来便见到原本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男子直挺挺地坐了起来,大手抚着胸膛,急促地喘着气。
“公子哪里不舒服吗?”苏若锦放下药钵,担忧地看着眉头紧皱,脸色苍白的君泽宸。
“你……是谁?”君泽宸警惕地看着推门而进的清秀女子,头疼欲裂,脑子里好几种声音在吵嚷着什么,仔细一听又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团浆糊。
“民女姓苏,名若锦,公子唤民女若锦便好,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苏若锦话音刚落,便见刚刚醒来的那英俊男子神色一怔,眼底带着无措的茫然,紧抿的薄唇微动,“本……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