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咬了咬下唇。
他低下头,看了看放置在口袋中,尚未拉开保险栓的手枪。
他得承认,他从来没有对某一个人萌生出过如此强烈的杀意。那是种足以让一个警察无视法律的准则和道德的束缚,想将对方残忍凌迟的至深杀意。
噗通……
噗通、噗通。
那股横亘在胸间,漆黑的、粘稠的、尖锐的憎恶,好似即将破壁而出。
但是……不行。
理智一点。冷静,今泉昇。
诚如弹窗之言,他不能拿昂贵的未来去赌博。
今泉昇闭上眼睛,一边进行深呼吸,一边慢慢松开了抓在枪柄上的五指。
在事情还没脱离自己的掌控之前,在保险栓还没被拉开之前……离开这里。
先回酒店。
今夜到此为止。
“轰隆——”
窗外又划过一道闪电,屋内的所有物什都被打上了一层相机曝光般的白影。
被巨响惊醒的今泉晴志睁开眼睛,意识刚刚清明少许,便听见了身边人细弱痛苦的轻吟。
他顿时清醒过来,连忙查看身前的妻子。
只见缩在被褥中的女人身体微微颤抖着,眉心紧锁。她的额头遍布着一层细密的汗珠,朱唇泛白、若有若无地嚅动着,似乎正在呢喃着什么。
“怜纱……?”今泉晴志很少看见妻子做噩梦。
她睡得非常不踏实,不知道和下暴雨是否有关系。
这一声轻唤,促使女人睁开双目。
那双浅灰色的眼眸从迷蒙到聚焦的时间非常迅速。
今泉怜纱坐起身,很是疲惫地揉着头。
丈夫在一旁一言不发地盯着她,当她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才提醒道:“你流眼泪了。”
黑发女人一愣,很是诧异地抹去眼角早已冰冷的泪水。
“是不是做噩梦了?今夜的天气是有点吓人。”
“嗯,是做噩梦了。”今泉怜纱点点头。
她沉默了一小会,在丈夫温柔的注视下,又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但是和打雷没关系,我向来不怕闪电雷鸣的……我是梦见昇了。”
今泉晴志坐直了身子。
“梦见昇了啊……是想昇了吗?他现在在内兄的家里寄住,应该是不用担心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女人摇摇头,她回想起梦中残破模糊的画面,脸色越发难看。
“我梦见了一个黑色的洞。”她说。
“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