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范正章像往日一样回了家。一切都像过去一样,但俩人心里却都感到了某种紧张,因此整个晚上,都处于小心翼翼的状态。他们现在已经没有夫妻生活了。这一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从哪件事情开始。总之,到现在为止,俩人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对于这种状态,范正章心里既庆幸,又担心。庆幸的是自从有了阮蓉以后,他似乎无法再从妻子身上找到兴奋点。孙梅自从与范正章感情变坏以后,她发现更关注范正章了。有时候范正章一个小小的举动,一个微微的笑容,甚至某个表情、声音,都会成为勾起她欲望的工具。她说不清是年龄的原因,还是其他心理的原因。总之,她觉得自己比任何时候更希望范正章能给她男女的欢娱。然而,范正章不给她,她也不能说,所以她又觉得自己比任何时候都恨他。
她想结束这种状态,因为在这样的关系里,他们每一次的争吵都会使俩人的关系下降一度,而且怨恨越积越深。所谓&ldo;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rdo;。她真害怕这样下去,俩人终有一天会彻底结束。在过去的日子里,虽然争吵也不少,但因为有夫妻生活,往往以一次和谐的床笫之欢,便会结束夫妻的对立。现在已经不一样了,孙梅又不知道如何改变这种状态。更多时候,她会把原因归结在那个隐藏的女人身上。因此,在与范正章相处的时候,她关注最多的便是范正章的电话,并希望从中找到蛛丝马迹。礼拜六早上,一夜没有睡好的孙梅早早醒来,脑中突然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她悄悄起床,摸到范正章的床头,拿走了他压在枕边的手机。
孙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心中咚咚跳个不停,就像跟踪范正章的下午。初春的黎明仍然有股股寒气四处袭来,刚停暖气的屋子显得冰凉空旷,孙梅有一种坐在空房子里的感觉,紧张不安。她着急地摁动手机的各种按钮,由于范正章刚换的新手机功能太多,她竟在半个小时后还没有找到需要的东西。天在变亮,窗帘外的天空已经有几道阳光隐约射进来。她怎么也想不到就在这时,她摁动了手机的铃声。一长串丁东的音乐像一条汩汩奔腾在山涧的溪流潺潺而响。孙梅顿时慌了手脚,一时间的手足无措使她既没有将铃声迅速关掉,也想不起将手机电源切断。几十秒钟后,手机铃声虽然被孙梅鼓捣停了,范正章却已经站在了孙梅的脚前。
翻看别人手机,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范正章穿着蓝格睡服,以一副厌恶的表情,平静地看着她问道。
孙梅的紧张不安和手足无措被范正章的厌恶表情一下子刺激得无影无踪了。她一扫刚才的愧疚,蛮横地问道,不就是侵犯了你的隐私吗?你到底有什么隐私如此怕我知道呢?
那是我的事情,你无权干涉。范正章以一副居高临下的表情回答道。
呸!孙梅恼怒起来,大声嚷道,难道你找野女人,我也无权干涉吗?
说话要有证据,不能信口雌黄。范正章仍然理智地寸步不让。
孙梅也丝毫不服软,将手机往前一伸,蛮横地说,我现在就是在找证据。
范正章一看孙梅不讲理,便举起双手,做制止状,嘴里同时说着,好,好,好,你找吧,我不跟你说行不行。
不行,孙梅看见范正章抬脚要走,一肚子的气无法发泄,便趁势挡在范正章的跟前说,不行,你必须说清楚那天你为什么明明进了公寓楼里,却没在那间屋子里。
这本来是最近一段时间俩人小心翼翼躲避的话题,孙梅却毫无准备地端在了俩人眼前。范正章其实也一直想针对这件事情教训孙梅一顿,因为孙梅的身体原因一直没提。没想到现在孙梅却首先提了出来,范正章顿时感到曾经有过的怒气刹那冲回脑中。他声音变大,严厉地质问道,你还有脸提这件事情,你还有脸质问我,你还嫌脸丢得不够吗?
我不觉得丢脸。你我是夫妻,我对你有疑问就有权搞清楚事情真相,你更有责任向我解释那天的去向。既然你不说,我就有权通过自己的方式搞清楚。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把车停在那里是因为晚上去喝酒不愿开车。你没看见我出来责任并不在我。如果你不信,可以去向蒋德仕证实。
你明明知道我不会去问蒋德仕,你才这么说。
你既然不信,我也没办法,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范正章突然烦透了,烦透了与孙梅这样的争吵,他再次想扭身离开。
看见范正章如此的厌恶态度,孙梅胸中的怒火再一次升腾,她一把将范正章推到沙发上,恼怒地说,你的意思是说,我怎么想,你就是怎样吗?
范正章趔趄着坐在沙发上,看着孙梅扭曲的脸,冷漠地说,无所谓。
我认为你是与野女人约会,你也承认吗?
无所谓!随你怎么认为!范正章仍然冷漠地说,看都不看孙梅。
我这样认为,你也不想为自己辩解,或者解释吗?孙梅一面生气,一面想引导范正章向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回答,诸如辩解,或者否定。然而范正章没有任何配合孙梅的意思,他仍然冷漠地说,我不想辩解,你如果认为我有就算有吧!
孙梅已经忍无可忍了,她一下子提起脚下的一个脚墩,疯狂地投向范正章,好在范正章脑袋一歪,脚墩落在了沙发上又滚到了地上。孙梅看到这一举动没有对范正章形成任何伤害,不禁一个箭步冲向范正章,揪住范正章的领子大喊着:你凭什么找野女人?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