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
宝贤并未从画上抬起头,轻快嗯了一声算是做答。他二人,尽在不言中。
又过片刻,善敏续了半杯热茶,走过去递与宝贤:
“歇一会儿,慢慢看。”
宝贤接过茶盏品了一口问:
“哥哥可中意这茶?”
善敏隐忍着一颗几欲澎湃的心,只克制的将手放在宝贤肩上,片刻拍了拍他,从宝贤手里拿过茶盏慢慢放下,斟酌着如何开口。
宝贤便收了笑意,四目相对,善敏压低声音说:
“也不好长久宿在这里。”
宝贤轻咳一声含混的应对:
“嗯。”
善敏带红血丝的眼里分明是欲言又止的煎熬,宝贤看一眼门的方向,又看向他,立在那里沉默中带着柔和的抚慰。
善敏有些慌,他最怕宝贤不变应万变的笃定态度,平日里淡定闲散不问世事,就算对着他也不多话,可宝贤决定的事,他纵有千般理由也怕是劝不动。他想说,他后悔了,之前的承诺他做不到了,话到嘴边,却成了:
“你是独子,要为子嗣多些思量打算啊。”
话一出口覆水难收善敏立刻后悔了,宝贤暖栗色的眸子盯住他深深看了一眼又平移开,声音波澜不惊:
“哥哥的话,宝贤记下了,八格格是荣太嫔指的兼着载绵这层关系,我不会不顾全,就不知子嗣一说,是?”
这玲珑剔透的心思啊,善敏立刻感觉到寒意,必须不能让宝贤想偏,他可不想两人关系有任何嫌隙。对面站着,善敏吸一口气,缓缓道:
“国事飘摇,我非科举入仕,你我非皇命不得出皇城40里,皇上眼下断不会允我的辞呈。”他大着胆子捉住宝贤的手,
“但我想,那之前的约,我怕还是做不到,我……”
宝贤抽出被握疼的手。
“之前的约?”他明知故问道。
“你忘了吗?你我来世再,来世太久,容我今世可好?”
善敏情急之下握住宝贤双肩,声音哽咽:
“待你育有子嗣,我定去同皇上讨个万全的法子,允我们离开京城,山高水远的做个闲散人,弃了这些个劳什子官爵,我只要你,有宝儿相伴兄此生足矣。”